金框眼镜男子低下了头,沉默不语,他在顺光的位置,直到他把眼镜重新戴上,隐约的反光中才看到一丝神情。
辛明也停下了唇舌,静静地看着他,辛明喜欢这种突然沉默的神秘感,世界安静得像是把埋藏的故事连根拔起的前兆。
老陈可不喜这种情景,再加上这沉闷的话题,犹如学术展示一般。他轻敲戒尺,微微道:“客官可是不喜此题?待我再为你奉上一…”
“你听说过牙官吗?”男子站起身来,问辛明道。
辛明说:“噢,你是说古代的小官员?就是我们现在的基层公务员?”
男子慢慢走向辛明:“看来,你还真什么都不知道,那让我来找你干什么。”
辛明疑道:“什么意思,谁让你来找我?”
男子停下脚步,盯着辛明,说:“哼,看来到了你们林家这一代也是要断了。”说罢转身就走向门口。
辛明和老陈楞在那里,若不是男子走时扬起了尘,那场景真如世界定了格。
牙官?辛明家世代平民,祖上未有入仕。
谁让来找?朋友介绍来的,也会提前通告一声,而且,也不至于来得那么不善。
林家?辛明姓辛,老陈姓陈啊。
辛明和老陈相识不久,但对彼此的底还算是摸得透,而且以口舌谋生的人也颇有智商,愣住的几秒钟以内,已经把金框男疑问和答案设想出来了。
老陈说:“不是我。”
辛明苦笑了一下,想道:反正也是闷着,不如分析下这些生活中的不速之客,也是挺有趣的。
“还不是你以前算命惹回来的人,说吧,许了别人多少年的寿命和发财啊?”辛明收拾着金框男子的座位,说道。
老陈也悠悠地脱下长褂,操着一口南巴音,说:“可不是我捏,人家是对你讲的喔,你自己心里没嘿数嘛?”
辛明把茶具往吧台一搁,说:“也对,应该是认错人了,来这里找个当官的人,那是像酒吧里找套功夫茶具嘛。”
老陈说:“也不一定咧,这个牙官,我好像在哪里听过看过喔,我不肯定,好像不止小公务员的意思捏。”
辛明摆摆手:“你能不能别讲南巴话了,台上一卫视播音员,台下倒像路口卖膏药的。”
老陈“嘿嘿”笑了声,继续说道:“想不起来了,不过噢,我觉得啊,他无论如何和你多少有点关系,因为……”
辛明打断了老陈:“我知道,这不可能,我和那边没有关系了,树大分枝,自从我奶奶五年前走了之后,你别说我,我叔伯姑姨这辈也和他们家没再联系,有什么事找也轮不到找我,嗯哼?”辛明说完看着台上脱去长褂、身着汗衫,市井样的老陈。
老陈走下台,拍拍辛明的肩膀,说:“但是,只有你奶奶姓林啊喂,不去挖掘挖掘?说不定背后有趣得嘿稳呢!”
辛明说:“得了吧,你还是多帮想想怎样搞活这个店才是真的。”
老陈说:“思维要活跃,才能讲个不停嘛,这是我们的立足之本。”
辛明把大门钥匙往桌上一抛,说:“明天见。”
老陈说:“那,那友仔茶钱怎么办,里面有我提成的呀。”
“啊对哦,茶钱。”辛明舔了舔干巴的嘴唇,还白给他讲了一大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