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源一阵恍惚，背上一激灵，发现自己还坐在凉亭中，手里还握着那锏。

痴源拉住他的手，问：“没事吧，有事就与我说，千万别瞒着。”

“没事没事。”戮源摆摆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他脑子有些处理不过来。

他先是在棺中苏醒，认识了相师与密成，后来又与岁姑娘和睛凄见面，在殿中打倒试探他的兵士，又听了岁姑娘劝他保命的话，去城东同宏剑和密成杀死了前来攻城的东西瘟使，保住了古都。最后他昏过头去，见了痴源，来这宫苑，拿了宝塔锏…他一直被他人推着走，除了痴源，没人听他的意见。

“你在想什么？”相师问他。

“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他反问相师。

“我知你不想如此…只是大密别无选择。”相师背过身去，似乎不愿看他。

密成想起了什么，他走到相师身边，贴耳说了几句。

相师听见那些，脸上的皱纹加深了不少：“空口无凭，你若是想，便去城里城外看看吧，到时，你便知道了，对这大密，我实在无计可施，唯有差你殺杀百灾之法。”

“我陪着他去。”痴源自告奋勇，相师默许了。

痴源拉着戮源便走，她脸很红，不知是激动还是羞涩。

他拉住痴源，问：“等等，你去哪里？”

“走吧，好不容易出次宫，给你买果子吃去。”

“我…不太想吃甚么果子，我想在城里看看。”

“不耽误，不耽误，边吃边看。”

痴源很有主见，又是唯一听得近他话的人，先顺从她吧，戮源这才跟她走，此时天已蒙蒙亮了。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出了森严的宫庭，到了城中，痴源拽着他，过了官署，去了做生意的地方。

天刚破晓，但已有很多卖吃食的商家开了门，痴源转来转去，似乎因为不常出门迷了路，但她最终还是寻到目标，那是一个叫做“天蜜坊”的店铺，像是卖着点心之类的。

“蜜糖糕，多少钱？”痴源上前问正在忙碌的主人家。

“十三钱，姑娘赶的好时候！这算最后一笼货了，受了灾，面粉运的少，下批还不知要等到甚么年月！”主人家打包了蜜糖糕，收了痴源钱后正要把包递给她。

“有没有蜜糖糕，有没有蜜糖糕？”一个男人喊着，吭哧吭哧地跑过来。

“蜜糖糕？最后一笼卖给她了…”主人还没说完，那男人的眼落到痴源的手上，他看见那糕了。

他忙掏着兜，抓出不少钱来，稀里哗啦往痴源怀里一塞，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糕，转身就跑，还高喊一声：

“得罪了，上命不可违！”

“你…你！”一切发生太快，痴源慢了半拍，她急了，跺着脚，想去赶他。

“别急，看他的衣服，像是城东消杀营的兵，我们去找他的长官说理，那个宏剑…我认得。”戮源安抚着痴源的情绪。

“噢，那宏剑我也认得，朝廷让他守东门，他要是纵容属下乱抢别人东西，饶不了他，走。”痴源也想起来，她抓住他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