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是大密天子身边七个三袭侍卫之一,因实力不济,被天子留下守着京城。你在静水殿见过的睛凄,则是天子给大密留下的保命棋,天子殺杀神明,睛凄接蓄神力,是为神储。后来举城西迁时,睛凄动用神力,保住了满城百姓,是她的功劳。”
“相师见百灾祸乱人间,痛心疾首,一边组织重修古都,稳定农耕,一边接收流离而来的难民,让他们定居下来。百忙之中,他的反击百灾之心不死,贴出告示,招揽天下人才,若有能够为抗击百灾献出实策之人,封官行赏,但应招的多是些腌臜,屁用不中,还想趁机上位。”
“直至七个月前,一位姓岁的匠师求见,她当着众臣之面,丢出一只木偶,那木偶不足一尺,但劈树碎石,赋诗作画,无所不能。她称那玩偶为奇偶,为六泉炼化而成。她对相师说,若是相师信她,她可做出风雷水火不侵,百灾难攻的奇偶,此奇偶可以去征讨百灾,救大密于水火。”
“相师心动,听信她言,不顾众臣反对,花费巨大,终于制成了你。你在昨日成形醒后,岁匠师为了服众,派你去城东杀戮,没成想遇到了东西瘟使,所幸,相师没有赌错,你杀了东瘟使,果真有讨伐百灾的资质。”
原来是这…戮源看着自己的身体,无比真实,又难以置信。
“你是戮命泉所制成,便叫戮源奇偶;她是痴愚泉所制成,便叫痴愚奇偶。戮泉伤身伤命,能损万物,戮源奇偶便力大无穷,狠辣凶猛;痴泉能夺人智慧,为己所用,痴源便聪明伶俐,机敏非常。”
“戮源,相师有令,我只得给你说这么多了,”密成起身,走到门前,拉开那门,“现在,请吧,随我去取披挂。”他恢复了铁壁一样的脸。
密成说了这许多,让戮源也有些感慨,他意识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可能不是一般的重。
“好,我跟你走。”戮源试着挪动脚,虽然心中还有不少疑问,但是就目前来看,先将自己武装起来再说。现在没有兵器,若是再被叫走打什么上下左右瘟使,非吃瘪不可。
痴源搀着他,慢慢跟在密成身后走,那段路很长。
阁楼中,岁姑娘伏在案上,用着各式各样的笔和工具,在绢纸上画着。相师从门外进来,他心中很是欣喜,又碍于身份不能表现,便吩咐身后的侍卫将手中提的点心放在了案上。
“戮源与密成宏剑联手,除掉了东瘟使和西瘟使,你赌对了。笑疫失了左膀右臂,一时不敢侵扰古都,戮源也堵住了众人的嘴,你不该高兴些么?”相师问。
“高兴作甚?戮源的兵器披挂,你都备好了?”岁姑娘板着脸,她不是会随便乐观的人。
“我想把先祖的兵器传给他。”
“你疯了?他是杀了瘟使,不是除了百灾,瘟使只是个部属而已,你现在就想把宝贝交出去?”岁姑娘呛道。
“你想做什么我知道,你就是想激我,逼我下决心信戮源。在官场这些年,我不至于连这都看不出来。”相师一笑置之。
“说实在话,你真心这么信戮源?就这么放心?”
“我信不过戮泉,但我信得过他,”相师转头,看向大殿,“身躯,总没心智重要。”
“老顽固,那披挂的事呢?”岁姑娘又问。
“披挂我已备好,无需你操心。我让密成去叫戮源与痴源了,你若想看,便去宫苑。”
岁姑娘没有回应,仍一心画着图,看上去毫不关心。
世事多如此,表面故意毫无波澜者,内心可是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