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虽已贵为一品内阁大学士,却也丝毫不敢小觑,对方年纪轻轻已是道教如今掌教,已是能号令一方的江湖巨擎,何况三教于天下的地位,就来一国之君也得以礼相待。
纪乾接过老者的酒壶,同样饮下一口,道:“精于儒道释三教,更悟得强夺气运之法,地仙也未尝不可。”
“不过天人将至,天下气运已被那些偷窃的鼠辈窃走十之五六,天人怕是此生无望。”
“我师祖曾与儒释两教共创武道境界,以九为极,共划九品,下与中三品构成了这座江湖,而上三品又各名不同,三品为金身境,一入此境便算得上江湖中来去自如的高手,一身金刚罗汉身非上三品不可破。
而二品取自道教,师祖命名道玄,入此境便算得上于天地间有了一席之地,能以双眼观到气运所在,人间已是屈指可数。
一品脱胎于二品,名地仙,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有云泥之别,沟通天地、推演天命、争夺气运,已然是陆地神仙一般的存在。
那楚江本是道玄之身,靠着天门强开的契机强入地仙,虽强撑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不免被天地遗弃的下场,身死道消已是必然。”
老者闻言暗自点头,接回已经空的酒壶,重新挂回腰间,叹息道:“你们这群人可真够累的,光担心天下太平还不够,天上还得管管。”
纪乾脸上有了些许醉意,稚嫩的脸却透露出一股沉重之色,沉声道:“见众生而谋,观太平而寂。”
楚氏“借天十四剑”乃楚峦所创,武当天柱峰主曾客访楚氏,与楚江席地论剑一夜,后称“如大潮将至声声浪,后四剑实为剑道不可多得的大风流。”
而虽楚峦一生弟子无数,却无一人得后四剑真传,反倒楚氏嫡子不过及冠之龄,就已将前十剑掌握的炉火纯青。
今皇宫之内,更是施展出了第十一剑“长鸣”,四位禁军统领皆是瞠目结舌,自嘲之外更多的是赞誉,师门有后他们也喜闻乐见。
而就在楚墨“小剑仙”之名将传至京都大街小巷,楚氏一族却已乱成了一锅粥,族长勾结天人,更是明目张胆地杀害了不计其数的暗卫,此等大罪惹得楚氏上下人心惶惶。
在朝廷还当着一官半职的几位楚氏元老纷纷入宫请罪,几人回到府邸后,众楚氏子弟纷纷围了上来,在得到陛下并未有迁怒氏族的意思后才放下心来。
但紧接着一道圣旨进府更是让府中连同下人都举族同庆。
楚墨接任兵部尚书,而其余本就有官职的老者更是连升三级,进入了最清贵的吏部。
领头的老者更是激动地给送来圣旨的太监塞去几千两银票。
但就在众人沉浸喜悦的时候。
楚氏陵园内,楚墨将父亲的衣冠冢安置在了母亲坟旁,长跪不起,双手掩面放声大哭了不知多久。
他起身解开了挂着楚氏玉扣的腰带,一身官补随之落地。
不远处,一身黑衣的女子也踱步而来,尽管已用黑纱遮面,但露出的一双眸子如秋水送波,若是在街上不知会引起多少官家子弟的疯狂。
楚墨此刻已经擦去了泪痕,仍泛红的双眼看不出表情,看着来人有些疑惑:“魏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魏濡衣沉声回答道:“师父有令,让我们前去青山学宫。”
“师父?他现在还在京都吗?”
“是的。”
见对方并未多言,楚墨点了点头道:“这京都也不再是立足之地,楚氏的荣华便留给后人了,对不住了,父亲。”
语罢,两人身影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陵园之中。
而就在他们离开的同时,四位暗卫从四面进入了陵园,但已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四人明白来晚一步,刚要去追,却见到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个男孩。
嘴里叼着一颗草根,砸吧砸吧又吐了出来,嬉笑道:“那婆娘还真是不知好歹,敢在道爷头上动土。”
四人闻言毫不犹豫便出刀劈向眼前的小孩,四人刀剑所指各不一,直指要害,势必要一击结束战斗。
刀光剑影间,却见男孩如鱼得水般躲闪自如,甚至不紧不慢嘲讽道:“那婆娘花了那么多银子,就养出了你们这种货色,失败啊!”
眼见事态不对,四人迅速拉开距离,两人再次握刀与孩童交战一起,另两人则是毫不犹豫便借机遁走。
男孩终于动了怒,双手上下推出,口中长吐出一口白气,运转太极双鱼图。
两人再次挥刀的同时,男孩双拳以奔驰之势打出,“崩”的一声便击碎了两人的长刀,双拳更是气势不减地穿过了二人的胸口,血溅陵园。
确认两人气绝,男孩未做停歇便朝着离开二人的方向追去,不多时便在一座酒楼顶上见到了那两道正飞檐走壁向着皇宫内遁走的身影。
一步踏出,缩地成寸,已然离两人只剩下了百步之距。
就在他踏出第二步时,一道身影挡在了身前。
白袍黑襟,明明是晴天男人却撑着一把素竹伞,身形巍然不动。伞下的面目清秀,却挂着一张诡异的笑容。
“呋呋呋呋,纪宫主可否听我一劝,就此止步。”
“何人?”
“在下释不语。”
“后齐憎面书生?”
男人仍是一脸笑意。
见状,纪乾瞬间递上了一阵白眼,随即一拳直抵男人的面中。
男人脸上转为无奈一笑,一手捏出慈悲印,顿时浑身泛起古怪金纹,一阵金属碰撞声中,竟硬扛下这一拳。
拳罡如猛烈龙卷,仅是一瞬便将方圆十余米的楼屋卷碎,只剩两人所在的酒楼完好,可见方才一击下,纪乾并未留手。
“你为何要拦我?”纪乾皱眉看着眼前扛了自己一拳,却仍衣衫完整甚至神态自若的男人。
“呋呋呋呋,后齐皇室于我有恩,在下望纪宫主可就此收手,第三次天门大开在即,释教可以还宫主此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