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为神的男人微微皱眉,转头看向楼顶的楚江,见对方仍神色自若,便松开眉宇,高声道:“哪来的女子,口出狂言!”
“哈哈哈哈哈”
女子人未到声先达,只见四匹大马缓缓停下脚步,帐帘被从内掀开,一身龙袍的女子缓缓走出,朱唇如焰,脸上笑意未减半分。
猖狂,戏谑。
看着身前黑压压一片跪地强撑的禁军,女子轻声道:“好一场大戏,既然我这个正主既然出现了,便可以进入尾声了。”
“你说是吧,楚江。”
女子一声冷笑,四团黑影几乎同时从宫外一跃而入,如鬼魅般迅捷,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已将自称神的男人团团围住。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这四人身着黑铠黑袍,身后长袍上刺眼的“暗”字便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暗卫。
“暗卫不是已经被屠戮殆尽了吗?”
只见楚江在众人惊异目光下,身形骤然消失,竟是与四个暗卫一同将男人围在了中心。
“你们可以退了。”
身段婀娜的龙袍女子出言,千人禁军终于如愿以偿地纷纷起身退出了皇城内。
而楚墨则留了下来,退至女子身后。
整座皇城之内,只剩下将男人围住的五人,以及女子和楚墨二人,一时气氛压抑至极。
“楚江,你告诉本神,这是何意。”男人率先打破沉寂,眼神几乎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恶狠狠问道。
楚江并未理会,而是转身看向龙袍女子,作揖道:“臣献给陛下的大礼。”
“暗卫死伤过半,皇城也损败严重,这份礼的分量可够重的。”
“哼,看来我不收不行了!”女子冷哼一声,身旁的楚墨只觉如坐针毡,却是不敢有所动作。
被围住的男人咬牙切齿,手中长戟猛地砸向地面,想要跃出包围,却被五人以兵刃挡在了原地。
“就凭你们此等凡人,也妄想挡住神!”
男人再度出手,一戟刺向楚江面门,试图寻出破绽,但却被其余四人抓准时机,以长棍击中脊背,吃痛跪在了地面。
和等羞辱,他恶狠狠地盯着几人,眼神中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身体却无能为力。
只能眼看着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走到自己跟前,以睥睨之姿看向自己。
“你下这么一盘大棋,就是为将这男人献给寡人?身姿不错,可性子太浮,入不了朕的眼。”女子说着更是弯腰,伸手一指挑起男人的下巴,摇了摇头。
已经不知多少年岁没遭受过如此待遇,男人羞愤欲死,却始终挣脱不开几人的压制,目眦欲裂。
楚江看向女子身后的楚墨,沉声道:“臣得一法,可剥离气运之数。臣愿将此人身上气运纳入国祚之中。”
此言既出,男人彻底慌了神,而这一幕也落入了女子眼中,朱唇勾起,威严之态竟平添了几分妖媚,却也毫不违和,娇笑道:“好啊,这份礼够分量。”
国祚并非空谈,气运之数可出自一国,也可是一人。大魏为何这些年频频有强者大宗现世,便是靠着那群国库养着的练气士,从各地采集气运。
“陛下,臣最后请求,望善待我楚氏。”
见女子点头,他最后看向其身后的楚墨,眼神似乎再无牵挂,从怀中拿出了一枚大印,结印的手拍向男人天灵盖,竟如抽丝剥茧一般抽出一缕缕璨金丝线,源源不断注入大印之中。
男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体内的变化,声嘶力竭道:“住手啊,你们如此对待本神都该死,都死!”
但随着金丝不断涌入大印之中,男人声音愈加嘶哑低沉,最后已无声地垂下了头。
楚江抬头,此刻他脸上已是衰老之态,双颊凹陷,皮肉扁塌。
“楚氏,未曾有愧于后齐。”
说罢,他将正翻涌金色光纹的大印放在女子脚下。
在楚墨悲愤的注视下,楚江身体如一团光崩碎,消散在了半空。
女子无视身后一脸坚忍的青年,而是弯腰捧起大印,看见上面镌刻的“楚”字,苦笑道:“连死了都要摆朕一道,不愧是你,楚青衣。”
“楚墨!”
听到女子喊自己,楚墨咬牙作揖:“臣在。”
“即日起,你接替兵部尚书一职。”
“臣领命。”
说罢,他挺起胸,头也不回便离开了这座发生了太多变故的皇宫。
龙袍女子脸上苦涩愈发,抬头看向仍立于原地的四位暗卫,轻声道:“是朕错了吗。”
无人回应,想来是自言自语。
吩咐几人将地上“神”已经干枯的躯体带下去处理后,女子跌坐在了碎石遍布的台阶上,几个阉人想来搀扶,却被她挥退。
看向手里的大印,明黄色很是刺眼。
远处城墙之上的两人,正望向这边的景象,老者唉声叹气,卸下腰间的酒壶,灌一大口,郁郁道:“楚氏出了一山一江,却后继无人,即使怀揣如此气运也无可连及三代。”
“武道之事老夫一窍不通,不过楚青衣既然可沟通天人,想来也有道玄之上的意味了吧。”
老者看向身侧的孩童,若是以他那稚气的面相来看待便是大错特错了,其身份若是暴露,势必会惹得整座京都震惊——上清宫当代宫主纪乾留下的二尸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