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雨是剧情道具吧?前脚走,后脚停?”
雨下到半路就停了,让范惟见连淋浴露都没用上,他从摩托后座下来,一脸无语。
“哎~可说好,钱不给退哈!哥先走了!”摩的师傅挣到了脏钱,酸爽说着,就要开溜。
范惟见一下子难受了。
他这人心眼小,最见不得别人幸福了,特别是在自己难受的时候。
当即拉住摩的师傅的衣服,不依不饶道。
“等等!时间还没到呢,我给了钱的,就是躺也得躺足两个小时才行!”
摩托佬当即瞪眼,暗骂了一声晦气。
玛德,还以为是遇见善人了呢,没想到是个贱人!
他也懒得跟男生掰扯,两眼一闭,就着摩托软坐直接躺下。
这世界太功利了,躺平是摩托佬最后的倔强。在哪儿躺不是躺呢?就当带薪睡觉咯。
范惟见看了看手机,下午两点。
不由犯难了。
他原本计划今晚凑合一宿,明早打电话喊清宝一起去探望老王。
然后趁机出现在她镇上的汽车站,给她一个惊喜。
但一想到要身边无妹,独自无聊这么久,便有些挨不住了。
女孩子的味道,会让人上瘾的。
以前他不明白,可在搂过清宝的小腰、摸过姐姐的腿腿后,他的人生已然升华了。
我本可以当个基佬,如果我未曾闻过女孩子香香的味道......
要不,直接去找她吧?
这念头始一升起,便再难抑制了,好似心头有一只焦躁的猫在不停抓挠。
于是他打开了手机。
“喂~别睡了,看看这地方在哪儿?”
男生把假寐的摩托佬摇醒,示意他辨认一下手机里的照片。
范惟见小时候在白马乡待过,见过清宝照片里的地方。
但如今已过去十来年了,具体怎么走他早给忘了。
“这地方啊!”
摩的师傅睁眼看了一下,立马挑了挑眉。
见状,男生不由大喜。
“你知道怎么走?”
“噢母鸡啊~”摩托佬抬眼了四周,立马放弃了动弹的打算。
头顶是遮阴的老榕树,耳畔是轻柔的风,这助眠的场景,不容辜负!
他惬意闭眼,重新躺下,侧着身子向男生挠了挠屁股,松弛感瞬间拉满。
“......100!”
松弛的摩托佬支棱起来了,拧起油门拍了拍后座,眼里突然充满了斗志。
“上车!快~”
果然,只要钱给够,天底下就没有真正躺平的人。
范惟见无语了,赶忙拉住了突然鸡血的摩托佬。
“等等!等等!我先去买点儿东西!”
一个小时后,在摩托佬已打算下载国家反诈APP的时候,提着大包小包的范惟见出现了。
牛奶,五花肉,各类蔬菜,酱牛肉,两个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小盒子......
见着塑料袋里的东西,摩托佬有些震惊,建议道。
“要不你再买口锅吧,待会儿上完坟,还可以就着纸钱蜡烛烫火锅!”
“上集贸坟,劳资是去看未来的孩儿他娘!冲冲冲!”
......
黑沉沉的云不知何时散了,太阳洒下柔和的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范惟见坐在摩托后座上,微眯着眼。
白马乡里“平原”很多,在水泥路上眺望,入眼全是水稻田,视野极为开阔。
不过,川渝地区种的是中稻,在九月底就收获了,所以看不到一望无际的稻浪。
只有无数稻草堆矗立在田间,看着像一座座金黄的“塔”。
“师傅,您应该毕业才失业的吧?这么年轻,不出去上班打工?”
距离目的地还有几分钟,范惟见闲得无聊,一连问了两个冒昧的问题。
摩托佬似乎被冒犯到了,抿着嘴不说话。
范惟见也不管摩托佬回不回答,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网上说,咱川省的平均工资是5150,也不知真的假的!估计是真的吧,毕竟在锦官打电话卖保险,都能轻轻松松月入过万呢!”
“师傅!您在镇上跑摩托一个月能挣多少?”
摩托佬的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拧了拧油门。
见状,男生嘴角微微翘起。
他很小心眼,还记着这厮方才的态度,当即加大了输出力度。
“对了,师傅您长得不赖,一定有不少女朋友吧?彩礼凑够了没?说来惭愧,我只有两个女朋友,但好在都是女大学生,说的不要彩礼......”
“下车!收款码给我!”
摩托佬破防了,黑着脸将范惟见赶下了车,给男生回扫了90块钱,然后一脚油门转身就走。
“别啊!师傅,我跟您开玩笑的!”
范惟见乐了,朝着摩托佬的背影大喊。
年轻师傅头也没回,看似在生气,实则心头却嘀咕起男生方才说的事儿,显然是听进去了。
在锦官打电话真这么挣钱吗?可我好歹是大专毕业,真要跟一群高中生抢饭吃吗?
摩托佬抚摸着坐下的心爱小摩托,眼底露出纠结与不舍。
去吧!锦官这么大,总有适合你的电话打!
范惟见拎着大包小包,站在盘山村村口,脸上挂着欣慰的笑。
可没多久,他便笑不出来了。
一群花花绿绿的老大妈,整整齐齐列坐在入村桥的两侧,她们双手拢在袖口里,向男生投来审视的目光。
失策了啊!
范惟见冒汗了,感觉脚下的踩着不是入村的路,而是一条身败名裂的桥。
现在往地上丢几个烟雾弹,还来得及吗?
“阿姨们好啊!”范惟见不自觉得低下了腰,巨大压迫感袭来,连说话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
却不想,这一句阿姨好,却成了炸向自己的榴弹。
一瞬间,好似雕塑的花绿大妈们,复活了!
“娘哎!小伙子长得真像样啊!是哪家的娃?”
“啊~我...我外村的!”
“娃娃叫啥名儿?多大了?在哪儿上学?谈女朋友没有?”
“范惟见,十...十八,西交大上学,没...没谈吧...吧?”
“外村的呀,这大包小包的,去找谁家姑娘啊?”
.......
双层小楼前的院子里,外婆手里握着竹耙,在太阳底下翻晒苞米与花生。
宋乃清洗了脸,换回了自己的漂亮衣服,拎了个小马扎坐在门口。
她撑着脑袋,时不时看看手机,好似在等待某人的消息,小脸儿有些气鼓鼓。
那坏人已经三个多小时没跟自己说话了。她有些无聊,想帮外婆干活打发时间,但外婆不让,还说了她。
外婆瞥见了生闷气的外孙女,放下竹耙,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