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知道某种结局,可能原因不详,但结果肯定。赤金玄袍的象征,便是福孙殿的律法,意味着一去不返,一别永别。
“王生…”
“我等你回来…”
…
赤金色玄异道纹,鎏文金边,在宽大的尾袍后边,雕纹着几片飘落的赤金色枫叶。
也只有律法殿会是这样的纹路,像藏功楼内的弟子们,衣袍虽也是鎏金道文,但整体偏暗灰色,尾袍背后雕纹的是几片零落的纸张,其上蕴藏淡金色流光。
王生并没有被直接带去律法大殿,而是关押在阴暗潮湿的刑房。
三位面色和善的师兄,不停拨弄挑选着顺手的刑具。
那些泛着寒光的琐灵钩、灵魂烙剑、穿心绵针等,都没有其中一位师兄的灵宠骇人。
那是一只双鳌多足的生物,全身漆黑,拇指大小,吸盘般往回倒长的肉牙口器,嗜血的红色竖瞳,不小心滴落的一丝口水,竟将地面都腐蚀地滋滋冒烟,最关键的,是这样的虫子,不止一只。
“王师弟,说说吧,禁地里你都遇到了什么?”
“遇到了很多妖兽。”
“然后呢?”
“然后就摘了朵花,回来了。”
“就这?”
“就这!”
为首的男子表情微凝,一番盘问下来,感觉王生是在存心戏耍他。
“化灵掌!”
没有过多言语,为首男子一掌拍在王生的天灵上。
十重灵泽境巅峰的修为,一息尽散。
王生口吐鲜血,怨毒地看着面前三人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做什么就做吧,我没什么可交代的。”
只要心不瞎,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三人什么想法。
穿着与芙蓉园那男子一样,自不必猜,都是一丘之貉!
看着王生这悍不畏死的悲愤表情,为首男子恍然一笑:“你怕不是误会了什么?你可知……”
“哐当!”
刑房门被一位赤金玄袍,满头白发的老者粗暴推开。
为首男子立马换上凝重的神情,与其余二人弯腰拜首道:“见过方长老,他什么也没说,我刚废了他修为…”
老者伸手推开挡道之人,单手掐在王生的脖子上举起喝问:“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为何要毒害吾孙?!”
窒息感瞬间将王生的脸憋红,口不能言,只得本能地拍打老者青筋暴起的手臂。
好似一阵狂风掠过王生的左脸,像离玄的箭般撞向右侧的墙壁,一个人形坑洞刚好将王生卡在墙缝深处,生死不知。
方长老将挥出的左手微微背后,紧了紧拳,才稍解一丝火气,转头对另外一赤金玄袍男子吩咐道:“小泉!弄醒他,接着问!”
“是,方长老。”
被叫做小泉的青年男子一脸邪笑地走近墙根,伸手点在王生的腹部。很快六七十只拇指大小的黑色虫子顺着小泉手指爬满王生全身。
很快,王生的痛苦哀嚎声响彻整个刑房。
小泉蹲下身,顺手拨动从墙缝中痛苦跌落,蜷缩在地的王生,解释道。
“它们叫嗜灵血蜱虫,先吃灵力,再吃血肉。不过你好像没有灵力给它们吃了。快点交代吧,能少受些罪。”
“啊…啊啊……”
回应小泉的,只有王生的惨叫。
“放心好了,它们还是很有礼貌的,不会让你那么快死去,快点说!为什么把衍生花拿给方师兄?快说!”
身体与灵魂,大脑与心,都在承受着非人的苦痛。
是啊,究竟是为什么呢?
从小到大,从记事起,到现如今。王生的脑袋不断地回忆,试图寻找这短暂的一生,究竟有什么事值得他留恋。
从睁开眼看这个世界时,天空中就下着大雨。雨水假装当做奶水,灌饱了嗷嗷待哺的他,却留下了高温的病症。若不是路过的妇人不忍,将他送医,他或许活不到如今。
虽说摇响了三声测灵钟,也飞下了仙人,收他为徒,安排了工作与修炼,也学会辟谷不在挨饿受冻。明明这一切,都是小时候期盼的活法,怎么到头来,还是不知足。
寂寞是夜里肆虐的晚风,情绪或许是期待,清浅的语句传达,偶尔能与我相关。
“哒哒哒…”
“方长老,她招了。”
刑房外,赤金色玄袍弟子弯腰拜首。
“怎么说的?”
“回方长老,是柳轻铃厌恶王生的死缠烂打,刻意让他在深秋找不会枯萎的花,让他知难而退。”
“在芙蓉园,方师兄也在场。王生拿着变异衍生花送给了柳轻铃,但因为当时方师兄与柳轻铃…咳…不方便,所以王生送了花就走了。”
“据柳轻铃口述,是方师兄强行拿走的衍生花,并且知道是异变型,然后吞服,爆体而亡的。”
听到这里,方长老横眉冷竖。按这说辞,自己孙子属于是蠢死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方长老近乎咆哮,他那孙子有多聪明,他心里会没数?就算不是异变的衍生花,他也不可能吃!那种东西就不是人能吃的!
被方长老的气场震慑,房门口那弟子颤巍巍地继续道:“是…是如此!经过我们用刑过后,柳轻铃的确变更了说辞。”
“那日王生离开后,柳轻铃提了一句王生的修为。自从去了趟祈福地,王生便从三重扶摇境,一步跨到十重灵泽境巅峰。”
“也是柳轻铃为了献殷勤,将衍生花送给了方师兄,并诱导着方师兄服下,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