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赫尔文此时此刻内心里的唯一想法。
一旁的凡妮莎在经过最开始短暂的惊讶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立刻侧过身,将目光锁定在教堂外围的铁格栅门前,仿佛知道有什么东西会从那里出现一般。
赫尔文也微微侧身,将目光看向那个位置:“凡妮莎,怎么回事?”
“虽然我的魔力量远不如你,可单论对魔力的感知,我比你要稍强一些,妈妈消失的那个晚上,空气中就弥漫着和现在一样的气息。”凡妮莎语速飞快,好像想要将压制多年的记忆一股脑地回想起来一样。
而就像是回应她般,那个稍显虚弱的男性声音也再次响了起来。
“嗯……不愧是她的女儿,感知都是一样的敏锐。”
随着话音落下,银色的铁格栅门前突然浮现出一个一人多高,通体黑紫的椭圆漩涡,紧接着,一只黑色的靴子率先踏了出来,而后便是像喷泉般涌出的黑色雾气,说话的人就在黑雾的环绕中缓缓走出,并在赫尔文和凡妮莎的面前稳稳站定。
来人穿着深紫的长袍,脸庞被兜帽的阴影所笼罩,肩膀两侧那几片深黑的甲胄看起来就像是沙漠中斜立的巨岩般直刺天际。
在看清他的一瞬间,赫尔文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那么两秒钟,彻骨的寒意从他的脚底一直顺着脊背涌上头顶,让他顿时如坠冰窖。
“这个人,极其危险!”
他的心里不断响着预警。
身边的凡妮莎拳头紧攥,死死地盯着那道被雾气环绕的身影,许久之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你,到底是谁?!”
“嗯……”
那个人没有立刻回答凡妮莎的问题,他只是抬起手,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凡妮莎一番,直到像是彻底看透了这个愤怒的女孩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回答起来。
“吾之名为绝暗康特里亚斯,凡妮莎,恐怕接下来,你要和我相处很长一段时间了。”
“……”
赫尔文和凡妮莎都沉默着没回话。
空气中弥漫的寒冷温度和那犹如死水一样的压抑感让赫尔文的身体有些微微发颤,他盯着眼前那个神秘的男人,在脑海中搜寻着一切可能击败对方的大威力魔法,但思前想后,他只得出了一个可悲的数字——零。
即便他这十几年里接受过大量关于魔法的教育和训练,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和解析力对各种类型的魔法术式都谙熟于心,可不知为何,赫尔文在看着眼前那人时总是不受控制地有种无力感。
有些时候人生就是如此悲剧,在你满怀期待,打算和家人一起迈向新生活时,你面前就会突然跳出来一个浑身上下都焊着“孩子你高兴的太早了”这几个大字的敌人。
何况那人仅仅只是往那儿随便一站就让你几乎没法动弹,偏偏这时候你还必须得强迫自己在脑子里冥思苦想出一个对抗的办法,这给人带来的压力简直不要太大。
所以赫尔文当场就流了一脑门子冷汗。
但凡妮莎却好像完全不受影响。
“绝暗?康特里亚斯?就是你抓走了妈妈?!”
凡妮莎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她似乎想要将这个名字彻底铭刻在心上。
不过,眼前这个将身形始终隐藏在黑雾和阴影之中的家伙并没有正面回答凡妮莎的问题,他只是继续像审视一件物品一样审视着这个失去母亲的可怜女孩。
“嗯……再次确认一下,和她频率完全一致的灵魂,同样的免疫精神压制……确认完毕,现在,你可以跟我回去了。”
康特里亚斯自说自话地抬起右手对准凡妮莎的位置,他的手上覆盖着和肩膀处同样的,布满尖刺的漆黑甲胄,交错得像是猎犬狰狞的獠牙。
而从始至终,他都像是没有看到赫尔文一样,连余光都未曾投来一分。
下一秒,在凡妮莎的头顶上空,黑压压的雾气像是一团杂乱的丝绸般翻滚着凭空涌现,并且迅速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爪。
康特里亚斯的右手轻轻向下一挥,这雾气之爪也随着他的动作瞬间俯冲而下。
“凡妮莎!”
赫尔文下意识地往凡妮莎身上一扑。
他感觉自己用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