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愿意一直做她的朋友，不是吗？”白雾微微抬头，“这就够了。”

觞琳面颊微微一暖，随后便将手肘顶在轮椅的扶手上，抬手托着腮帮，“她能够把那句话当真，真是太好了。”“是啊。你能结识她，对你们两个来说……大概都是幸运的吧。”

街头的车流像一滴滴水，在环岛涡旋，然后又天各一方。可惜没人希望萍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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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哪里转转？”觞琳这样问舒莱。后者只是怯怯地摇摇头，“我听你的。”“别这样嘛。说好一起玩的，怎么能够只有我在做决定。”“……那，我想看看，之前说的那家书店。”“那就走嘛。”

于是觞琳拉着舒莱的手跑了起来。现在想想，跑这个字眼对于觞琳已经太过遥远，以至于觞琳自己都要记不起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驱使着自己的双腿，一步，一步地前行，曾经的觞琳很享受这种鲜活的感受，然而如今的她已经没法再站起来，再提起这样的字时，她只能依靠过去的一点回忆拼凑出机械的运动……然而这样的想象在大脑里已经留不下任何反馈。

总之当时的二人还不清楚自己的未来究竟会因为这一天扭转到什么方向，他们只是跑了起来。

“慢一点……觞琳！等一下！”舒莱渐渐握紧了她的手。“嗯？好好好，那我慢一点。怎么啦，在害怕什么？放心放心，我会遵守交通规则的。”觞琳想了想，放缓了脚步，随后突然转过身来，用力揉了揉舒莱的脸。“觞琳！别……别闹惹……唔……”“放心，跟我走就对啦！”

等红灯是个漫长又短暂的过程。觞琳很享受等红灯的过程，她可以短暂地停下脚步，听听耳机里的音乐，看看人来人往的车流，如果有八卦的话，也可以顺带了解一二。舒莱很讨厌等红灯的过程，她不喜欢等待，也不喜欢在人流中被裹挟着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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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书店？我还挺在意的，是哪家书店？”白雾随口一问。问过以后她又想了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在想，书店和这件事情有没有联系。”“白雾小姐说笑了，车祸和书店怎么会有联系呢。不过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家书店的名字叫[原点]。”

“原点？”白雾一拍脑门，那不是队长从朋友那里租赁的书店吗。缘分有时候就是这样妙不可言，她算是见识到了。“怎么？白雾小姐知道吗？”“不……第一次听说。只是这个名字很独特。”“我以前经常去哦……听说后来换了店长，生意不知道为什么冷清了不少。真是遗憾啊。”

“等一下，刚刚说到红绿灯，难道说……”“嗯，就是那个路口哦。刚好我们一会就要路过那里。”“觞琳小姐真是坚强。用钢铁的意志来形容也不为过吧。”“是吗……谢谢夸奖哦。我只是遇事比较能够看得开而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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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舒莱牵住她的手突然发力，拽得觞琳倒退两步。一辆满载的卡车完全无视了红灯，既不像是要转弯也没有任何刹车的意思，径直冲了过来。

舒莱眼疾手快，一把将觞琳拉在怀里，随后快速倒退两步，退到了人行道上。

安全了吗？

觞琳正惊魂未定之时，卡车的后轮忽然响起一声低沉的爆炸声，随后快速行驶的卡车在爆炸的力道下突然侧翻，卡车上满载的货物也倾斜而下。觞琳想后退，但是沉重的车厢已经翻倒了下来。

糟糕……

舒莱来不及多想，她只来得及将觞琳护在怀里，用手臂保护住觞琳的头，不让她被散落的货物砸中。

货箱倾倒，下肢传来的疼痛如同尖锥贯通觞琳的全身，她在痛苦与失血的寒意中逐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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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好端端的货车怎么会爆炸？”白雾逐渐警觉起来。虽然有关失效者的事情不能透露，但是她隐隐感觉事情不太对劲——不像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觞琳显然也认可她的意见：“是啊……我也一直觉得事情一定有所蹊跷……不过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无可挽回了。”她苦笑了一下，“要责怪命运吗？不……我想这只是人生的一个注脚罢了。即使我当时就死掉，那又能怎么样呢？无非是告诉我，这趟列车我买了短程票罢了。”

“舒莱为了保护我也受了伤，所幸伤势比预想的轻很多，只是些皮外伤，很快康复了。而我则被货厢直接压在了下面，因而受的伤最重——以至于直接失去了双腿。再后来，被大学拒绝，家里的变故什么的……啊，到了，就是这个路口。我家的小店离这里不远。辛苦你送我回来了。”

白雾抿了一下嘴唇，心里微微有些颤抖。她不是没见过牺牲，只是这样飞来的横祸，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太突然了。每个人在满怀希望地起床时，都没可能做好赴死的准备的。

“对了，白雾小姐，要记得遵守交通规则哦。”“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