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小姐是想问我有关事故的事情，对吗？那场……让我失去双腿的事故。”

回去的路上，觞琳这样问道。白雾点点头，“嗯，不过……这算隐私吧？如果我不能听的话，还是不必了。”

“呵呵呵……没关系的，哪有什么隐私。况且我早就放下了，一场车祸而已，没什么不能说的。那我从头慢慢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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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舒莱是高中同学，从开学第一天一直到毕业，我们都是同桌。

我之前就说过来着，舒莱那时候像只小仓鼠一样，见人总是怯怯的。因为和我坐得近，所以她平时只和我说说话，他人来找她，她都瑟瑟发抖地不敢说话。

那是高考前的某一天，舒莱问我，“觞琳，你会抛下我吗？”

我以为她在高考前突然无谓地紧张了起来，就回答说：“不会啊，我们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假如，我们天各一方了，甚至说，我们以后可能要相互隐瞒自己了……那时候我们还算朋友吗？”她的样子有些局促不安。

“算啊，当然算。如果你对我有所隐瞒，我相信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不过，为什么这么问呢？”

“啊，就是今天我在路边占卜了一下……不不不，没什么的！我……我不信那种东西的。”

“嗯，放宽心。马上要考试了，别紧张，等到考完我们再出来玩，怎么样？”

“出去玩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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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时舒莱为什么这么说？我还蛮好奇的。”白雾选择性地装了傻，明知故问了一下。觞琳也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那种时候，大家的精神都紧紧绷着，说出什么奇怪的话也不奇怪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却让我一直记忆犹新，直到现在……白雾小姐，你说舒莱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呃……比如她现在在外面养流浪猫的事情？”白雾急中生智。（舒莱养猫的事情也是白雾偶然发现的。舒莱没说过，但是每周总有那么几天，舒莱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身上沾着泥土和猫毛。后来白雾尾随了舒莱出了门，发现了她养流浪猫的事情——舒莱直到回家都没发现有人跟了她一路。真该提醒她提升一下反侦察能力了。）

“嗯？是吗？这我倒是真的不知道。呵呵，她真的变了好多……以前她是最害怕猫的。相反我倒是很喜欢猫呢。不过，怎么会有人害怕猫啊，呵呵……我就说她是小仓鼠嘛。”

“啊，哈哈，是啊。”白雾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她真的不知道。以及舒莱说得没错，觞琳的问话果然让人措手不及。

她抬手揉揉眉心，见招拆招吧。

她推着觞琳出了公园的大门。平静的湖水不再移动，留在他们身后，像是在守望着什么。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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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和舒莱考取的分数都还算满意，她还超常发挥，比平时多考了几十分。我去参加了她的升学宴，那天她第一次喝了酒。她的酒量很差，只喝一瓶就醉得小脸涨红。那天她很没形象地抱着我哭了很久很久，嘴里念着什么“你走了我怎么办，不要抛下我”什么的。大家都笑她喝得糊涂了，只有我听着她的哭声有些心酸。

孤僻的人过得从来都不好。人像是植物，需要土壤里的营养，但同时也需要阳光雨露。人需要摄入必须的营养物质来维持生命体征，但他们同时也需要情绪价值支撑。如果长久收不到这样的“雨露”的话，人就会在阴影与寂寥里枯死。她在这样的阴影里生活了十几年，孤僻的性格使得她几乎从不与人交往。她从来没有收到属于她的雨露。我知道她真的很害怕失去我——她唯一的好朋友。她那时还很悲观，我猜她喝下那么多酒以后，脑海里已经出现了我们两个阴阳两隔的场景吧——开玩笑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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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舒莱从以前到现在做出了这么大的改变……她真的很不容易。”白雾点点头。

“是啊。很多人不理解她这样的人，认为她的孤独完全是矫揉造作，但是有的人天性如此，这是一时没办法改变的。舒莱她……已经做的很好了。”觞琳微微叹息，“我也并不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