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拱手还礼:“何公子,好巧!”
“是有点巧,我来帮林师妹找一下猫,不想它跑到了李先生那里?”
何希纯的眼睛愈发明亮,“那猫应是在李先生那里,住了一晚吧?”
李承点了点头。
他算是知道,何希纯见了他为何那么开心:都是灵兽,既然猫儿能住,是不是老虎也能住?
当然,这事李承说了不算,还得从长计议。
何希纯又压低声音:“昨日也是不巧,您到了府上,我和祖父却不在?晚间回去后祖父还交待,让我今日务必来请李先生:若是哪日得空,请李先生去府中作客……”
稍一顿,何希纯眨眨眼睛:“哪日都行,祖父肯定不在!”
李承顿了顿,又叹口气:“何主事快笑岔气了吧?”
“绝没有!”
何希纯断然否认,脑海又浮现出昨日回到家中,祖父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肚子的那一幕。
可不就是差点笑岔气?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低,左近全听的清清楚楚。看何希纯左一个先生右一个您,林齐一头雾水,着实摸不着头脑。
冯满门见状,在他耳边一阵嘀咕,林齐的眼睛越睁越大:怪不得何希纯这么恭敬?
“出门时,司长交待:若是这位的话,一定要恭敬些……”
林齐不住的点头,见两人叙完了旧,恰到好处的插了上去。
“在下林齐,敢问兄台贵姓!”
“免贵姓李!”
“猫儿叨扰了一夜,林齐先谢过李兄。出来的急,有些失礼,不知府上何处,也好改日上门拜谢!”
李承笑笑,指了指:“不远,就在月明坊,富民号当和金城当之间!”
富民当、金城当他都知道,在城中是排得上号的大号,但中间?
眯眼瞅了瞅,隐约看到一幢古旧的小楼,林齐愣了愣。
而后,脸色突变:那座鬼宅?
……
毕竟在大街上,还乌乌央央的好大一群。略略介绍了一番,双方就此分开。
专程被请来帮忙,何希纯也不好就这般走了,再者何五障今日恰好未上值,李承便没提准备去何府的事情。
回到林府,向林知远告辞一声,何希纯便飞一般的奔回了家。
一听猫儿竟然在李承那住了一夜,何五障眉开眼笑:猫儿能住得,虎儿为何住不得?
但不急,先让何家的猫试上两天。
“林知远有无问过你李承的来历?”
“林司长没问,但一路上,林齐倒是问的不少。孙儿也未隐瞒,据实相告。”
“据实相告就对了!”何五障搓着下巴,一脸的幸灾乐祸,“且让林知远也踌躇踌躇!”
话音未落,前院传来一阵响动,何希纯则耳听了听:“祖父,应是林齐来请你了!”
“老子老胳膊老腿的,为一只破猫,林知远是一点不客气?我就不去了,你叫林小子进来,我予他交待几句……”
何五障懒洋洋的往后一靠,“此外,你拿我的手令去趟户司,将月明当的卷宗尽皆送往林府!”
“好的祖父!”
……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光影在热风中摇曳。地皮晒的烫脚,阵阵热浪滚滚而上。
朱门紧闭,厅里摆着好几台冰鉴,清湿幽凉。
“司长,查到了:那人叫李承,大约四个月前来的,城防司并无此人进出城门的记录,所以还不知他如何进的城……
又问了月明坊的甲长保长,称来了就住在那院里,一直深居简出,直到半月前才开始露面……平日与一个车夫和一个道士厮混,都是三十出头,一个十重武修,一个七重道修……”
“甲长没去问过他的来历?”
冯满门叹了口气:住那楼里,谁敢去问?
“正气修士?”
“多人所见,千真万确……便是那日他与何主事偶遇。次日,他便去了何府……”
林知远怔了怔,恍然大悟:怪不得何五障对他百般礼遇?
传言,那楼里有修行得道的大妖,何五障之所以能修到“二九之境”,便是借了那楼的光。
而他儿子驭虎,他孙子还驭虎,那楼又恰好有了主,何五障哪还不知见缝插针,提前结个善缘。
问题是,那可是妖楼,怎么可能冒出来个正气修士?
二人对视一眼,看秘书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林知远便知道,冯满门也想不通。
更甚至,何五障估计也没想通。
心念微动,林知远又翻开何五障差人送来的卷宗。
足一指厚的一本,卷首写着三个大字:月明当。
字迹密密麻麻,记得全都是与那家当铺相关的事迹。翻上几页,便能看到一行朱批,也就意味着有修士折在了那楼里。
越往后翻,时间越是靠前,朱字也就越多。翻到卷尾,已是三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