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从来没有见过大海的人来说，滔天的飓风和那几乎可以吃掉一切的波涛应当是只存在于文字上和视频里的东西。大抵在梦境或者想象里，你可以体会到那种恐怖——就像是夜半时分突然惊醒，有数十条湿漉漉地蛇从你脊椎骨慢慢往上爬，带着潮湿和一点点咸腥的味道，从胃部往出翻涌，直到在你耳边窃窃私语一样。

但是，只有当一个人亲身体验到的时候，你才能明白，正如前哲所言；“神造化天地，犹诸天意，非人力之所为，自然之奥妙，实远胜德里克特之井。”在真正大自然的威力之前，一切想象都是如此可笑，就像是三季人无法理解冬天一样，一个普通人也无法只通过描述和想象就真正去理解大自然的神妙之处的。

而我现在就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在不远的前方，就是整个大荒最恐怖的大漩涡——归墟。这个大海的咽喉，正在前边独自宣泄着万古不熄的愤怒，那咆哮声就像是十万匹野马聚在一起互相追逐。浪花飞溅到云朵上，就像是这个怪物在努力站起身子来，把天空都整个吞下去一样刚才还在追我的几乎可以说是神魔的不化骨，在经过这个饕餮的咀嚼之后，也变得支离破碎，看不见踪迹了。

那么我这艘小小的气泡船，又怎么能逃过这样的劫难那？前边的旗鱼早已被我放掉了，我躺在船里，一边呼吸带着些潮湿的新鲜空气，在旋转当中不由得想起来小时阿公最喜欢唱的歌来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

令飘风兮先驱，使涷雨兮洒尘。

君回翔兮?下，逾空桑兮从女。

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

高飞兮安翔，乘清气兮御阴阳。

吾与君兮齐速，导帝之兮九坑。

灵衣兮被被，玉佩兮陆离。”

在那遥远而又翩眇的云端之上，穿着锦绣华袍的司命大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在此时他的戏折子里，就正好轮到我这出小戏的大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