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送上门找不自在?”丰彰德笑道:“翠儿也骂我了吧?她骂我什么,我猜得到。只是...你彰文大爷在先,他退多少你接多少。我也是纽法子呀”
“那...我就要遭瘟了”
丰彰德知道铭义的处境,他也想帮着解脱,可一时又拿不定主意,想了想,便借口说:
“你先回家,等我和你彰文大爷再商量商量,可好?”
“那...我还是不能回家。我去兴泰家挤一夜,明天再来找你”
“那不好,传出去成大笑话了”
彰德见铭义可怜巴巴,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心想这要没个话给他,他是真不回家了。想了一下,只好退一步说:
“我明天再和你彰文大爷商量,看能不能给你补齐二十亩。他要是不同意,那我就私下转点给你”
铭义见十四佬这么说了,便喜滋滋站起来,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口茶,一抹嘴说:
“到底还是十四佬疼我”
丰铭义欢天喜地出了门,丰彰德可就摊上事了。三苗听彰德说要给铭义补齐到二十亩,关起门就气呼呼道:
“你好大方啊,上下嘴唇一吧嗒,自家的田就送出去了!”
“你也晓得的,要不是铭义找吴县长,拦圩的事早就泡了汤。他是大功臣呀”
“嚯,他跑了两趟路就是大功臣,我娘老子把一个黄花大姑娘嫁给你做小,又给你生了儿子,功劳比他小?”
“那是两回事”
“两回事?孩子三朝那天,你当众讲要给我娘家三亩田,隔了夜就不认账。是不是把我娘家当脚底灰,想怎么踩就怎么踩,想怎么甩就怎么甩?七十多亩,就划给我娘家三亩怎么了?”
“唉!彰文也说我有七十多亩,为什么不多给铭义一点呢”
“要给他给,干嘛找你!”
“你们都不晓得呀,有十亩是洪先生的。他是第一个入股,要我暂时保密”
三苗一愣,但还是不罢不休道:“丰彰德,我算看清了,我娘家算个屁,连你隔房头的侄子都不如。天天讲看重我看重我,哄我这个孬子罢了!连我娘老子都不在乎,还在乎我?我这什么命呀,呃呃呃...”三苗说着就哭了。
见三苗哭起来,丰彰德吓得赶紧给她擦眼泪,说:“不能哭,不能哭,把奶哭回去了,铭祖喝什么?”
“你还晓得铭祖呀?呃呃呃...”
“和你讲了多少遍,这些田都是我们儿子的。儿子的,晓得吧?辛苦拼来的田,我怎会送给别人呢?”
丰彰德这话也巧妙,不会送给儿子之外的别人,言外之意,也是不会送给小丈人了。当然,如果是转让,那就不是白送。三苗听说不送了,也就没了理由哭闹,心想日子长着呢,为娘家争田的事以后慢慢磨吧。
丰铭义当晚真和丰兴泰挤了一夜,第二天吃过早饭就去丰彰德老屋附近堵着他。半晌午了才看见丰彰德急匆匆过来,正要迎上去打招呼,却被彰德先问道:
“等我多长时间了?”
“清早从兴泰家出来,就站在这里了”
“你真纽回家?”
“嗯”
丰彰德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