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零六一年
九月十七日
下午六点。
白色的高塔之上,最后一抹余晖正缓缓淡去,尽管还未到入冬时分,男人却身着一件黑色的毛衣,静静地坐在围栏上。
他的双手自然地垂放在双腿上,一双与整体穿着略显格格不入的黑色皮鞋在暮色中擦得锃亮,格外引人注目。
仿佛他的脚下便是万丈深渊,而他,却毫不在意地坐在那里。
男人的面容平静如水,仿佛他只是坐在一条普普通通的公路旁,一动不动地眺望着远处的钟楼。那悬挂着的古老石英钟,上面的秒针不停地、缓慢地转动着,仿佛在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这里是英格兰北部的克鲁斯,一座以雨闻名的城市,年均降水量高达四百二十毫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有四分之一的时间都笼罩在雨幕之中。
距离正午那场大雨已经过去两个多钟头,天空中的乌云不知何时又悄悄地聚集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但那暴雨却迟迟不肯落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光线终于消散,这座城市缓缓步入了夜晚的怀抱。
黑夜在男人的眼中仿佛被囚禁,就在那一瞬间,天空中轰隆隆的雷声大作,大雨倾盆而下,宛如上帝拧开了水龙头,肆意地冲刷着这座城市。
雨势之猛,仿佛有种誓不罢休的狠劲。
就在这时,高塔上的男人缓缓站了起来。他双手用力张开,以一种极其夸张的方式拥抱面前虚无的空气,仿佛要将这雨夜中的每一丝气息都纳入胸膛。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在这雨夜之中,他仿佛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主宰,静静地屹立在白色的高塔之上,迎接着暴雨的洗礼。
忽然,他的脸色变得庄严,眼神变得肃穆,仿佛一位虔诚的传教士,又如同一位狂热的异教徒。
“伸冤的天主,求你显出!”
“审判大地的天主,请你起来!”
“民间的愚昧者!你们应该知悉!”
“糊涂的人!你们何时才能明白?”
声音断断续续的在空中飘荡着,铿锵有声,似乎是向天国的祷告。声音很小,在这嘈杂的雨声中根本不该能听见,但高塔下方的人群却似乎有所感应,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
男人浮夸而不协调的肢体动作在高塔上显得格外诡异,他的四肢如同抽象画的线条,十分用力的舒展着,像是在表演狂派舞。
他自顾自的吟诵着,声音不大,却恰到好处能让下方的人听清,下方汇聚的人越来越多。
高塔下方的人群对男人的举动反应各异,充满了好奇、疑惑和不安。他们纷纷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那个神秘的身影,试图理解他到底在做什么。
一些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年轻人疑惑地询问身边的同伴,而有的人则大声表达着不满和抱怨,认为这糟糕的天气和这个奇怪的男人都让他们感到不安。
然而,也有一些人被男人的吟诵所吸引,他们静静地聆听着,试图从中寻找某种意义或启示。一个小萝莉更是好奇地抓着身边母亲的手,不停地问着上面叔叔在干什么。
“仁慈的主啊,求你对那些洋洋得意的恶人降下惩罚!”随着高塔上的男人最后一句话念完,空中出现了一轮本不该出现的圆日。
“上帝啊,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刚刚天上好像出现了太阳?”
在远离人群集中区的地方,一个男人瞥视塔顶,面容冷峻。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一脸笑意的疯子从高耸的塔顶一跃而下,随即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鲜血瞬间四溅,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都让一下,请让出空间!”医护人员紧急抬着担架赶到现场,迅速而有序地将男人的尸体带走。
而就在这时,几名身穿与正常军队制服截然不同的士兵悄然出现在人群中,他们的衣服背后醒目地绘着一座塔的图案。
“你们要干什么?”一名金发男子脸上大写的懵逼,他刚凑完热闹,准备离开。
只是迈出了几步,就突然被擒住。几名士兵拿着一个外形类似计算机、带有试管的古怪仪器,对准他的嘴巴开始扫描。
“闭嘴!不想吃苦头,就安静的配合我们工作!。”为首的刀疤脸军官朝男人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低声喝斥。这些制服古怪的军人拿着这个古怪的仪器,对人群中的每一个人逐个进行扫描。
过了半个小时,检查终于结束
“今天这些围观的人,我们已经全部核查完毕。这一个月以内,谁都不准离开克鲁斯。”刀疤脸走到一旁,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手机另一头的人冷冷地吩咐道。
……
九月二十三日,下午六点
英格兰私立精神治疗医院。
第二病区,主任医师办公室。
整个办公室分为三个区域,一个区域只有四个座位,而每个座位上的桌子边上,都贴有一张写着名字的铭牌。
这里的每个名字所代表的人,无一不是声名赫赫之人,不仅是医生,更像是上帝。
不说别的,在神经领域,他们每个人都不亚于物理界的卢瑟福。
B区域。
此时除了最里面的座位,其他座位上都不见半个人影。
最里面坐着的是一位年轻的男人,地地道道的华人面孔,精致的五官上没有涂抹任何妆容,却依旧英气无比。一副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使得其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内敛,反而是更显锋芒。
男人左手边的桌子下,铭牌上写着他的名字:LinQingMu。
林青木,英格兰籍华裔,父母的原籍都是中国人,都是出自牛津的牛人,一个学法律,一个读经济学,两人在大学期间相识相知然后相爱,在英格兰生下了林青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