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面色凄然,时迁见气氛悲伤,插科打诨道:“嫂嫂,你开酒店多年想来总要记账,小弟算学不精,有道账目算不清楚,还望嫂嫂为我算算。”
孙二娘擦了擦眼泪,问道:“你个偷儿还学算学?”
时迁拿起一锭金子,笑道:“嫂嫂,小弟想问问,这儿这么多金银,您若卖人肉包子,得卖多少年才挣得来?一百年,还是两百年?”
孙二娘破涕为笑,单指一点时迁脑门,笑道:“包了你这猴儿肉,想来卖得贵些,攒银子也快当许多。”
众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伤感气氛一扫而空。
不多时,掌柜小二送来数盆热水,众人嘻嘻哈哈各自回屋洗漱,这一夜折腾,人人都乏了。
西门庆正待休息,小二突然敲门来报,说小管营施恩前来拜见。
西门庆心道,若非施恩报讯,这次哪能涉险而过,当下让小二请施恩进来。
片刻间,施恩却是一瘸一拐,挣扎着入房来,刚进门内就准备合身下拜,西门庆搀扶住他,问道:“前夜见你,虽头脸有伤,为何如今又如此模样?”又顺势关上房门。
施恩一笑,抱拳道:“解元不知,小可当时挨了蒋门神痛打,急急来寻哥哥报讯,是以身上不知疼痛,谁知眼见都监府火起,便知哥哥当机立断,心里老大畅怀,不知怎地,心里一放松,这浑身却越发痛了,腰也像断了一般。”
西门庆道:“此事,还要多亏你报讯及时。”
“西门解元说哪里话,小可哪里是不知深浅的人”,施恩一笑道:“我已知晓,鸳鸯楼上……”他也不多说,只是挑起一根大拇指,由衷赞叹。
西门庆点点头,道:“事起突然,不得不斩钉截铁,以除后患。”
施恩道:“哥哥除了这三个禽兽,快活林还是我的,我自捡了个好大的便宜,谁敢再来抢?”
的确,蒋门神并其身后靠山,已被西门庆连根拔起,施恩自是稳稳再霸住快活林,想来各酒肆、客栈、赌坊、兑坊的孝敬也少不了。
施恩又道:“小弟此来,还有一事禀报哥哥。”
西门庆道:“请说。”
施恩道:“张都监主管一州军兵一应事物,此次事情在孟州地界上可是捅破了天,孟州太守殷天旭如何能善罢甘休?想来天亮后必将调集兵丁,一来定会在四处严加搜索,二来也会封锁四方道路盘查,哥哥不妨早早动身前往汴京,免得迟则生变。”
西门庆略一思索,道:“事缓则圆,此时我还走不得,若是此时连夜上路岂非惹人怀疑?不妨在快活林多住几日,一来众兄弟先过个大年,二来就在这风口浪尖上静观其变,且待三日后我自有离开孟州的法子。”
当下,他亮出童贯所赠金鱼袋,道:“有此物不难离开。”
施恩也是识货的,眼前一亮拱手道:“哥哥胸有成竹,是小可多虑了。哥哥放心,我自打探清楚,若有消息定及时来报知哥哥。”
当下,施恩一瘸一拐自去了。
果不其然,天色刚亮,快活林里开来大队军士,对各家客栈、酒肆等严加盘查,就连过往客商马车、箱笼也要一一查验。搜检至西门庆所住客栈时,西门庆自坦坦荡荡接受检查,军士却又哪里查得到半点破绽。
唯一的破绽就是昨夜搬来的数口木箱,可惜一早西门庆早就收了金银,又命秦明打碎木箱,借烧水之机,在院中后厨烧得干干净净,查无可查了。
如此耽搁三日,快活林里鸡飞狗跳,军士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半个贼人和半点线索,州府无奈,只能四处张贴宋江画像以寻蛛丝马迹。
这三日,众人在客栈中吃吃喝喝过大年,施恩一日三次都会遣人送来三五个大食盒,点心蜜饯、牛肉烧鸡、干果美酒……几乎日日不重样,众人嘻嘻哈哈,都道施恩懂事。
三日已过,西门庆命收拾车马准备启程,施恩坐着滑竿又来相送。
西门庆车马继续沿着官道前行,行至傍晚,眼看就要离开孟州地界,却远远望见一处桥头扎了一队兵马。
领头军官大叫:“兀那车马队,想过这飞云浦,近前来让老子好好盘查一番!”
到底西门庆一行能不能过得了飞云浦?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有分教:
飞云浦前一众卒,也敢拦住一群虎。
丘八还需恶人磨,且看谁给谁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