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二十七年正月壬寅,荣王琬巡按陇右。八月乙亥,碛西节度使盖嘉运败突骑施于贺逻岭,执其可汗吐火仙。壬午,吐蕃寇边河西、陇右节度使萧炅败之。
丝绸之路,早至商朝时期,中原与外邦便有了联系,据考古商王武丁之配偶‘妇好’的坟茔中就发现了来自新疆的软玉,到了战国时期,在中原地区的文献中更记载了当时中原对外经济的历史典籍,例如;《史记·赵世家》中写下苏厉与赵惠文王的一段对话“马、胡犬不东下,昆山之玉不出,此三宝者非王有已。”这当中的“昆仑之玉”便是昆仑山脉之下产的软玉,而“胡犬”则为中亚及西亚的一个狗的品种。到了汉唐两朝,河西走廊更是孕育了一批又一批辉煌灿烂的文明,如银瓶里填载着五彩缤纷的颜色炸开在这片令人神往的土地,引后世无数人前赴后继来此追忆。
凉州,自古以来便是东西之间的要地,丝带上璀璨夺目的明珠,素有西北首府,六朝古都美称。
屋顶上一男子端坐在屋顶,双手撑在瓦砾上仰头望着远处横断天际的祁连山脉,挑头的山脊处白雪皑皑,十万大山连绵不绝,仿佛天空也不能容纳它雄伟的身岸。
凉州城与之相比就像是漂浮在无尽汪洋中的孤岛,而他则渺小如人世间乘风游荡的尘埃。
至少在这个世界,何清风觉得自己是孤独地。
如今是,一年前也是,被时空飞机从一千年后劫持到达这里的那一刻便开始了。
这些日子里,他绞尽脑汁都没想明白,本来买的就是从米兰飞往西安的机票,压根就没想到过来凉州,可为什么打开机舱的那一刹那会被黄沙迷住了双眼。
也没想明白,为何飞机消失了,乘客消失了,只把他留在了滚滚黄沙之中。
世间之事原本便有因果。
院子里杏树的果子落在地上,果体中破裂的浆液溅了满地。
何清风借梯而下,走到杏树前弯腰捡起那颗摔烂的杏子放鼻子边嗅了嗅,不禁想到一千年后老家的院子里也种有一颗杏树,每到仲夏,爷爷奶奶挑些好的摘下来洗给他和妹妹,自己捡些地上的烂果吃。
他不止一次问过爷爷树上的好果吃不完为何还要捡些摔在地上的,爷爷总是回答道;“摔在地上的果子甜。“
回忆起爷爷的话,瞬间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把手里的烂杏放在嘴里,使劲吸吮着里面的汁液,尝到了止不住的香甜。
类似的回忆也总是在他脑子里翻涌,只是这种回忆越多便越让何清风感觉身处这片时空之外,仿佛置身于梦境,虚幻混淆在现实之间。
“阿兄为何不吃树上的杏子,我来帮阿兄摘。”
看着何清风眼眶中含着泪水,妹妹以为哥哥是被杏子酸到了,于是拿着丝帕为他擦去眼泪,转身捡起地上的枯枝对着杏树挑打起来。
“阿兄被杏酸倒了牙,已经不想再吃了,明月不用替阿兄摘了。”
何清风看着面前蹦跳着捉杏的女孩!
她叫何明月,是大唐赐给自己最珍贵的礼物,他在这世间的幸运便是成为女孩的哥哥。
明月听见背后传来兄长的声音,放下手中的枝条,笑嘻嘻的奔跑到何清风的身边,环住他的腰想让哥哥把她抱起来,何清风早已无数次用臂弯把妹妹托起来过,这一次也不例外,抱起明月离开了杏树。
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在何清风这里是认同地。
从沙漠中醒来看到的第一双眼眸便让他以为是到了天堂,上帝派天使来指引他,逐渐地清醒后才发现这名天使上穿短襦,身着絳裙,身上也没有长着翅膀,只是一双眼睛和天使一样,圣洁明亮,透着悲悯世间疾苦的光,嘴里却喊着。
“阿兄,醒醒。”
“阿兄,我带你回家......”
“吃吧!这是最后一块巧克力了,吃完以后得过段时间才有的吃。”何清风抱着妹妹回到自己的房间,从角落里破破烂烂的包中好一顿翻找才找到一块用锡纸包裹的巧克力,拿起来放到何明月的手里。
小姑娘显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这样的结果,接过巧克力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它放进嘴里,而是重新交还给何清风,语气失落的说道;“还给阿兄,还是阿兄替我保管好了,等到阿耶的寿辰上把它送给阿耶品尝。”
“阿兄!意大利的商人何时才能再来凉州啊?我问了阿耶和大兄,意大利到这里有多远,他们都说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连大兄都不知道它在哪里,是不是他们路上要走很远很远,等我以后长成大姑娘的时候才能再吃到它吗?”
何清风接过明月递给他的巧克力,锡纸外面的包装被他小心翼翼地完整扯了下来,小妹每吃一块他便拿麻纸在锡纸外重新包一块。
原来的二十四张纸整齐成沓地放置在木盒里,纸张上面印着用意大利语写的“Cioccolato”是这奇幻一切的证据,和妹妹约定好的每个月两块巧克力,到今天顺利履行了一年。
他还记得在机场候机时买它们的场景,临走时店员对他说了句“Arrivederci.”
“应该不会太久,意大利人正在造大炮呢,造完应该就会到这里。”
“大炮是什么,也是巧克力吗?”
“差不多,大炮是生产巧克力的火炉,用火点着就会吐出好多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