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路灯一人一鬼并肩而行,路的两边仿佛摇晃的不止树影,沙沙作响的不止枝叶,“悉悉索索”如同人的窃窃私语。
宋典柏目视前方,余光却朝路两边瞥着,只见低矮的灌木丛中悄悄探出白色的人脸,好奇一样打量着他们。
他们越往前走,街上的人声便越来越响,混杂着笑声、低语声,明明真正意义上的活人只有宋典柏一个。
宋典柏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鬼,故作轻松道:“同路是缘,不如交个朋友,你怎么称呼?”
沉默一阵,那鬼却没有出声,宋典柏奇怪地看去,却发现它的面部线条从柔和渐渐变得锋利,脸上像是将要长出五官一样,但是如果说先前他还觉得这是只女鬼的话,那么现在瞧起来就是只男鬼。
“我,不记得我自己的名字......”那鬼的声音果然也变得低沉起来,“我什么也不记得,只记得刚刚的你来时的路口。”
宋典柏心头一惊,急急追问,“路口,对,南都路,你还记得什么?”
见那鬼又沉默不语,他又开口,“或者,你有没有什么家人、伙伴?”
身旁的鬼听到这句忽然顿住了脚步,宋典柏以为它想起了什么,还没来得及欣喜,脚下便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
“轰——轰——轰——”
宋典柏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迅速拉着弄鬼往暂时平静的地方跑去。
他急促呼吸着,站立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街道缓慢地向两边开裂,形成宽大的裂隙,接着从地底涌出一种红黑色的液体,“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水位急剧上升,差点漫出裂隙。
这简直像是,凭空从地下长出一条黑河一般!
待这条河大约成型后,河水渐渐平息下来,街道也停止震动。
身旁的鬼动了一下手腕,宋典柏才发觉自己还拉着它的手腕,但他却觉得有些许怪异之处,细细一想竟发现这鬼的手腕又变得十分纤细。
宋典柏猛地抬头一看,这鬼的轮廓分明又恢复了先前的柔和,看起来又变成了女鬼。
短时间内发生的一系列离奇怪异的事让他头脑一片混乱,白天和夜晚发生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帧帧闪过,最后定格在道士给的布袋上。
他的手指颤抖着,从衣兜里掏出了旧布袋,那鬼也好奇地将头凑过来,被他无情的推开。
“天机不可泄露,这锦囊里的玄机只有你自己方可参悟,切记。”印象中那道士掐着自己的山羊胡眯着眼对他说。
布袋中不过仅有一页泛黄的纸,宋典柏倒也不惊讶。
那纸的正面是道士说过的鬼画符般的符篆,反面则用文言文记载了一个古老的故事。
说的是一位读书人夜路遇鬼,最后却将其卖掉换钱。宋典柏记得自己读书时也学过这篇文言文,有些印象。
仔细想来,今晚的经历确实是与原文一一对应上了。宋典柏苦笑几声,自己本来只是想着招鬼见一位故人,却没成想一切已超出了他的意料。
“既然如此,那么我想要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接下来,我只能按照故事中的剧情进行。”他喃喃道,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一旁无聊发呆的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