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不弃看着无忆，无忆虽然眼眶里擎着泪花，但是眼神却还是坚毅的。房不弃点了一下耳机。

房不弃：“听到了？”

耳机另一端，坐在副驾驶的余念念回复道：“听到了。还有十分钟。这路不好开。”

成山坐在后排，赶忙问：“怎么了，房姐那边发生什么了。”

余念念：“房姐和上次你们说的黑衣人到了，但是栾业把无忆挟持了。现在栾业指明要你过去。”

成山一脸疑惑：“我？”

随后，他又冷静下来，他思索了一下，挟持无忆和偷袭自己并不冲突。并且在浦尾，无忆出现时的主要在场人物也有自己。

“看来，”成山说：“栾业的目标还是雕像。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成山回忆起之前的种种，突然，他想了什么。

就在不久之前，栾业突然袭击的时候，面对周围的行人的拍摄录制，栾业说了句“拍吧，越乱越好”。

成山又想到，最初右一鸣的要求是把电视台和记者叫来做现场直播。而右一鸣和栾业并不是真正的挟持与被挟持，而是存在某种合作，或是交易。

如果不是文仲他们把王佳蕊带过来，那最坏的结果就只能是让右一鸣直播。一个死了个人复活，面向社会直播，会造成多大影响。再加上右一鸣的经历，不止浦尾，整个宁江不得乱套。

“乱。”成山突然说了这个字。

“什么？”副驾驶的余念念对成山冷不丁这下显得有些疑惑。

成山突然就对文仲提问：“如果王佳蕊接不过来，当时那个情况，你们会满足右一鸣的要求吗？”

文仲突然有些愣神，但又很快回过神：“如果……当时是处长在和浦尾警方高层对接。”

“你就说会不会？”成山的语气突然很急。

文仲：“应该会。只是会比较难善后。警方正常情况下不会答应劫匪的太多请求，这无异于助长不正之风。但是人命关天会有协调空间在里头。”

成山往后倒了下去，胳膊和腿的伤使得他还是很坐立难安：“我明白了。”

文仲沉默了一会，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已经快进去工业区，他支支吾吾的说：“小山……那件事，王佳蕊的事……”

成山突然也反应过来：“啊我没有在怪你，或许……之前心里确实有些过不去，但我也能理解。刚刚问你是因为，我感觉我找到了栾业的动机。”

前排的两个人听闻，异口同声的问：“什么动机？”

成山看着前方：“乱。”

余念念皱了皱眉头：“什么？乱？”

成山：“没错，制造混乱，纯粹的乱。他就是想要宁江乱成一锅粥。”

余念念很费解：“可是……为什么呢？”

文仲突然接了一句：“动机的动机，就没有太大必要去考虑。”

成山点了点头：“更何况他还是个知道怎么使用XF粒子的疯子。”

余念念：“可是，知道了这个，又能怎么样呢？现在他挟持了无忆。况且很奇怪啊，我感觉他在给我们下套。”

成山又被问到了，他开始思考，武力上三哥和房姐在，应该不是问题。文仲又是配有枪的。但正如念念所说，越是这样越奇怪，如此悬殊的武力值，对方就在那个破厂房里等着我方人员去围殴他？

没有等成山想出个所以然来，车停了。成山抬眼望去，前方是房不弃的摩托车。

三人下车后，文仲取出手枪上膛走先。余念念扶着成山跟在后面。三人就这样敬小慎微的穿过三哥砍出的矩形入口进去厂房车间。

进门之后，文仲就抬起了枪瞄准了栾业。

栾业看到三人，或者说看到成山来了，那扭曲的笑脸更加狰狞。

栾业：“好啊，好啊，人齐了。”

文仲端着枪，直直的死盯着对方那张脸：“栾业，放了人质。你已经无路可走了。”

栾业听完，却突然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对对面的众人说：“走？我为什么要走？”

众人紧绷着神经，虽然这边人数占优势，但毕竟是对方的主场，说不定哪里就有什么陷阱。

“你们几个，”栾业的笑容慢慢停止，语气逐渐变得凶狠：“怎么就会有你们这些怪胚出现在那里。本来，只要直播开始，我就可以当着全宁江人的面砍下右一鸣的头。结果……”

话语间，栾业的眼神变得无比空洞：“你们把他的女人找来就算了，还让他们变成了雕像？真神奇啊，真神奇啊，神迹到底还能做到什么？”

此时，成山的眼睛突然微微刺痛，他低头用没受伤的手揉了揉太阳穴，又努力抬头看向前方。

是XF粒子，粒子突然出现。不对，粒子是流出来的，从栾业的身体里，确切的说是栾业的胸口。

“那天，众首告诉我，人类极致的情感会博得神迹的垂怜。”栾业还在自顾自的说着，但在成山的眼里，他身边的粒子流动的越来越快，并且在他周身无规则的到处乱窜。

直到，粒子的颜色，开始变红，变得如浓稠的血液般深红。

“这是……”说话的人是三哥。

一旁的房不弃意识到，刚刚看不见粒子的三哥，此刻也能看到红色暴动的粒子。

同样的，余念念和文仲，也瞪大了双眼。

栾业缓缓的抬起手，拉开了自己的校服拉链。这衣服之下的景象让余念念不适的捂住了嘴巴。

他的衣服下面，没有皮肤。

只有各种缠的乱七八糟的绷带。

而在他胸口的位置，是那个木制水滴吊坠。栾业把吊坠塞进了胸口的血肉之间。此刻，那个吊坠正在往下流淌着血红色的粒子。

越来越多，越来越快，越来越红。这些粒子开始有规则的缠绕，甚至开始包裹无忆。

“无忆！”见此情景的房不弃赶紧想冲上前去救无忆。

但她被一阵冲击波击退了几步。这感觉，跟浦尾的时候，右一鸣的头被砍下的那一刻非常相似，只是没有那么强烈。

成山和余念念因为本来就站立不稳，两人也是往后摔了下去。可怜一身伤的成山在跌倒的瞬间疼到了骨子里。

但等他回过神以后，对面已经不再是刚刚的情形了。

余念念也是满脸震惊。

“那是……螳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