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萨满入城(2 / 2)山海命簿首页

“公鸡难下蛋——”

“肚子没货脑子没墨!”

说罢,转身就走,拍拍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声音不大杀伤力却十足……

谁露出一二笑声,顷刻,便同扎破的气球一般,众人放声大笑……

“来了来了……”

“谁来了?”

“还能是谁?!”

林承书装模弄鬼,中邪似的摆动四肢,模仿萨满女巫祭祀,引得大家无心听课……

老先生年纪大了,头昏眼花,耳朵还不好使,向来拿这些纨绔子弟没办法——

“安静!大家安静……”

身后的小子出声阻止,奈何人微言轻……

老先生慢慢摸出一副两圆的老花洋镜,食指沾湿捻着书页——下头的少年有的懵眼打着哈欠,有的托着腮帮子,有的不耐烦地抖脚……无一例外,目不转睛地看向窗外,校场。

老先生哑声道:“咋们继续讲《左氏春秋》……翻到恒公元年这篇……”

一有点风吹草动,少年便按耐不住——

他们商量如何逃课……林承书和他的帮狐朋狗友从后门大摇大摆地走了,

所幸,最难搞定的人——沈复,坐在前排。

总之,看见的没看见的都没吱声。

“走不走?”

王瞩在怀风斜前方,用书挡着脸,回头问。

及娣摇了摇头,她从不干离经叛道的事儿,尤其是逃课;怀风犹豫片刻后,点头答应;薛富贵除了吃和睡——两件大事,其余的事,问就是随便、都好、可以,听你的……

真是没出息!

老先生讲到‘渝盟无享国’询问释义,三人已离开座位,蹑手蹑脚地躲在后门,都在祈祷不会问到自己——

“……苏怀风?”

!!!

“咯噔”一下,

一连及娣都紧张得满头大汗,赶紧趴在桌上,支起书挡着脑袋,不自然道:“在!!”

“苏怀风呢?”

“夫子,我在~”及娣心惊胆战道。

怀风扒着门缝,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及娣贴着木桌,撇手让她走。

恰巧,沈复回头,眼中有些许的无奈。四目相对,另一人也跟着回头……

不好——史景合!

“快走吧。”

校场临近书院,一向只见武生,不见文生。

三人的青衫格外显眼——去哪儿落脚?

王瞩的馊主意是上树,可是冬天树木枝头都光秃秃的,还有薛富贵在,不是不打自招么……

“林承书去哪了?”

这话问得好,偌大的校场……

唯一藏身之处:阁楼。

它位置隐蔽,放些武生的刀枪剑戟,供人休息玩乐;有两层高,四面都作雕花镂空,真是偷窥的好去处!

三人顺着门窗,一开门——

“啊——娘呀!”

“唔——”

“死胖子,给老子闭嘴!”

怀风短暂地吓了一跳,倒没出声;王瞩则及时止了声;富贵被他们死死捂住嘴——

随即,三人撞在一起,门‘吱吖’一声关上!

“死胖子……”

“差点被你们害死!”

原来,林承书等人一早就躲在这里,本不想让三人进来,无奈薛富贵手劲太大,门怎么也合不上!

他们又怕惊动了人,这才放他们进来。

林承书一看到郑怀风,心里便不痛快——他没有忘记落败的耻辱,虽然大赛后,对方并没有找他的麻烦;他却从同窗含糊的言语,品尝到屈辱的味道。

更何况,蹴鞠大赛让她大出风头,甚至,家父也提了一嘴……

他心下变扭,口气硬了不少——

“你们把风,不许上阁楼!”

王瞩不满道:“阁楼是大家的,难不成写了你林承书的名字!”

怀风和富贵不计较,但王瞩认死理。但凡一件事情,他觉得有失公允,必会发声。

林承书上了三四阶梯,其余人还在下,听了这话面上挂不住了。

边走近,挑衅道:“王瞩,你别太嚣张——”

“你爹一道奏章没准要告老还乡、回家种地了,真不愧是夫子啊!哈哈哈……”

他左右前后看了看,一字一句道:“你和你爹,整个京师的大笑话,知道不?真不愧是父子啊——没!有!一!点!长!进!”

他话一完,王瞩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他脸上,林承书登时口鼻溅血;怀风和富贵一左一右去拉,却一次次被挣开。

两人对视一眼,下定决心——拉林承书和他的狗腿!

而林承书这帮人养尊处优惯了,整天吃喝玩乐,蹴鞠还成,干架那就差远了——

门扉大开……

这下,他们不用想方设法躲起来偷窥,因为他们已经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带领萨满一行人的国子监大司业,忍着怒气道:“怎么回事!”

“王瞩,别打了!”

怀风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低声喝住。

一人身着紫色阑衫,跨过门槛,司业退居一旁。此人大约四五十,长脸阔额,眼睑狭小,却目露精光,盯着人看时,如芒在背;稀疏的山羊胡下,一道暗唇,嘴角朝下。身宽体胖,步伐却无声无息……

怀风正猜测此人的身份,手里攥紧的力道一下子卸掉了——王瞩不再怒发冲冠,冷着一张脸在旁站着;林承书被人搀扶着,从地上站起来。

“这是什么样子……”

“还不快见过宰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