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不是简简单单的穿行马路,而是某种必须郑重应对的事情——是每天清晨起来的朝拜,是每天念诵口中的经典,是祭献天主的弥撒。
言生实在受不了这凝重压抑的氛围,迈出脚步,走下圆台。
而在他落在地面的瞬间,整齐划一的人流出现了片刻的凝滞,所有人惊恐地转头看向他,下一刻,他们奔涌起来,仿佛这条路口成为了某种禁忌,疯狂远离这里,转瞬熙攘的人行道就变得空空荡荡。
就连车道上本来平稳前行的车流,也加快了速度逃离这里,而那些碍于红灯难以前行的,能掉头的掉头,能停在路边的迅速占领车位,但依旧有大量车辆被堵在车道上难以行动。
恐慌的气氛以言生为中心爆发蔓延,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不敢有丝毫逾矩,在焦虑不安的同时也依旧遵守着某种高悬头顶的规则。
言生正要继续迈步,却有高亢的鸣笛响起,伴随着轰隆隆的车轮滚动,一辆火车出现在了道路之中,以强横的姿态侵入他的视野。
一些没来得及离开道路的小车,被火车全部撞飞碾碎,它一路横冲直撞带着啸叫的风声,转瞬就来到言生面前。
“嘭!”“呜——”
停留在他意识最后的,是那响彻大脑的鸣笛。
随后他猛然睁开眼,掀开被子挺身剧烈喘息着。
入目的是熟悉的卧室,空调还在安静的吹着冷风,这让他强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息下来,骤然升高的体温也缓缓回降。
然而梦中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真实,那灼烧肌肤的炎夏、沉默肃穆的氛围,以及最后那辆把他撞得粉身碎骨的火车——这些感觉,仿佛都还残留在他的肌肤上。
这让他出现了片刻的恍惚,但在闭目做了一次深呼吸后,重新睁开眼,他已经重新平静下来。
他轻声说:“久违了,死兆梦。”
不过他却有点看不懂这次的死亡预兆,甚至没法判定是「死亡相」还是「破灭相」。要说是「破灭相」,那影响规模确实足够大了,看着像是某种笼罩整座城市的灾害,但死亡规模却又并不大,至少没有令这片区域直接覆灭,反而像是直接针对他的,那又更像是「死亡相」。
并非每次的死亡预兆都是精确的死亡瞬间,大多数只是暧昧的感觉,少数则是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或者“灾害”的具象化代指,所以即便出现火车撞死他的景象,也不代表他的危险真就来自火车,或许是某种有关联的事物。
而死兆一旦发生,那就意味着灾害即将降临,或是他已经被某种危险盯上了。
灾害先不提,要是说他被盯上了,可能性确实很多,毕竟他协助警方逮捕了各种人间败类,被渣滓盯上了也是很正常的事。不过要说最大的可能性,那自然是最近才惹上的青虎帮了。
但怎么想他们也不像是有这种能力的样子,这青虎帮的份量还不如那已经分崩离析的天体教呢。
还是说他们还藏着某个厉害的羁旅者,可以施展跟道路或者车辆相关的司南术?这么说起来,孔山晴的能力不就可以制造火车撞人的幻术,难不成是她实在气不过,所以正在琢磨着给他来个“大惊喜”。
“...还要做梦的解析,搞得像命轨道途一样。”
言生有点无奈,虽说终末和命轨确实是毗邻的两条道途,但这种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预知梦实在令人头疼,占卜并非他的强项,还不如纯粹的死亡预感,至少不用想那么多。
“诶,以前怎么就没遇到精通占卜的杀人犯给我杀一杀呢。”
董天雄算是他遇到的最强的命轨道途羁旅者了,但却是很另类的不讲占卜讲科学。
算了,想不出来那就不想了,等死到临头时自然就知道了。
已经习以为常的他暂时把死亡抛在脑后,等遇到相关线索时再翻出来,就起身洗漱开始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