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呆呆看着那尊作为涂世绘图腾的无为尊，本应是头的部位被一个巨大的空洞取而代之，那漫天闪耀的繁星倒映眼中，令他们久久不能言语。

而青杉也感觉心中有某层壁垒出现了裂缝，心神震荡下，连施加在基地里的蒙骗五感的能力都散去了，露出真实世界的本貌——本应被无为尊踩碎和斩破的集装箱都完好无损，唯有那个大空洞，切切实实存在着。

她是“创生”道途的羁旅者，司南术是“虚实妙境”，如同言生推测的那样，能力本质就是蒙骗五感，制造幻术，令人难辨虚实。但此时，她却感觉自己也有点分不清真实与虚幻了。

言生收刀入鞘，放回球袋内，捡起鸭舌帽掸去上面的灰尘，戴回头上，走向董君昊。

“希望你不要辜负现在的自己。”

董君昊愣愣地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言生又走到青杉前，直接问道：“你为什么不把能力画在衣服上？又或者制作成刺青贴纸，想用时可以直接贴在身上，这样运用起来不是更方便？不仅让自己有自保能力，还能加强别人。”

青杉抿了抿嘴，答道：“...因为容易出现褶皱，那样会让效果大打折扣。”

“你在绘图时，可以把褶皱这个要素也算在内容的一部分。”

青杉怔了下，随后眼睛一亮，似乎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方法，但紧接着她又咬了咬下唇，说：“但是那样需要试错成本......”

看来这个才是核心问题了。开发自身能力并非一撮而就的事，期间不仅需要花费时间和金钱学习新技术，往往还需要不断试错，而对于学生来说，无论是制作衣服还是其它方法，都是件很大的开销，他们能搞来油彩画具这些乱七八糟的，估计都已经掏空身家了。

但是缺钱就好，言生就怕她不缺钱。

“你叫什么？”

青杉轻声说：“孔山晴。”

“我叫言生，是个小说作家，笔名是‘悼亡猫’，这是我的名片。”

言生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黑底白字的名片递过去。

“我的小说里大部分配图都是我自己画的，画技在业界也算有点名气，你的能力很适合用来协助我写小说，可以来我这兼职，报酬不会亏待你。无论是在画技方面还是能力方面，我都可以指导你，得空过来坐坐吧。”

在确认对方收下后，言生就带着江安雁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众还没回过神来的少年少女们。

......

午时的天空艳阳高照，澄碧如洗，倒映在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上。

此时正值上下班高峰期，形色各异的人群在十字路口两边排列整齐，视线统一看向路口的红绿灯倒计时；街道上穿行的车辆也是速度平缓、谨守交规，没有丝毫强行穿插、超车的举动，宛如一条条规整的流水线。

而在这条流水线中，甚至还间杂着一些动物，几头顶着鹿角的梅花鹿安静站在人群中一起等候红绿灯，却不显得突兀，反而有种怪异的融洽感。

直到距离红绿灯开始倒数三秒时，所有车辆都提前刹止停车，安静看着切换成黄灯，然后变绿。

在变绿的瞬间，那无数等候的人群和动物整齐划一迈出步伐，走上斑马线往对面走去，即便人流再汹涌也绝不会超出斑马线外面一步，仿佛有无形的墙壁规划、约束了人群的流动。

而在绿灯即将转变前三秒，还未踏上斑马线的人群便主动停下了脚步，沉默注视着截断的人群流到对面，然后刚好红灯，车辆继续启动穿行。

言生身处路口中央，站在本应是交警指挥交通的圆台上，注视着人流和车流循环往复、川流不息，却又秩序井然，以至于形成某种庄严、肃穆的氛围。

即便举目眺望，在远方的其它马路上，这样的场景也是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