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芷微微摇头,轻声道:“从前李婆子说你是个不长脑子,我还不信,如今看还真是这样,走去给小姐梳妆了。”
蘅芜仍旧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蘅芷的身影消失在妆房外才亦步亦趋跟着走了出去。
卧房里,宋绾一脸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地椅子上,脑中思绪颇有些纷乱,还不断的浮现蘅芜说的那些话,不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蘅芜与蘅芷回到陇香斋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蘅芷知道小姐无论多么淡定到底还是被苏婉兮大爷给影响了。
蘅芷瞪了一眼身后的蘅芜,蘅芜有些胆小缩了缩脑袋,站在原地不敢吭声。
直到蘅芷为宋绾梳了一个尽显端庄优雅的发髻,才敢走上前怯怯地喊道小姐之后就再不敢说一个字了,那模样活像一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鹌鹑。
宋绾身上依旧还是身穿着那一袭月白色曳地儒裙,不过在这今日极为特殊的日子里,只穿着这一件却着实有些不妥,想了想还是从床底下的下小匣子里找出一袭蓝色绣着繁复花纹宫装曳地罗裙,这还是前几日她无聊时从床底下翻出的这么一个檀木盒子,不曾想这檀木盒子里还放着一件全新的天蓝色软烟罗曳地罗裙。
蘅芷看了看那件蓝色软烟罗曳地罗裙,是云贵妃(小姐的姑妈)不忍小姐嫁过来时没有一件好衣裳穿,偷偷让她给带过来的,虽然这样看上去还是有些寡淡,不过比起刚才那一身却是好多了。
不禁鼻翼有些酸酸的,当初小姐捧着牌位嫁过来之前,在宋府是何等的风光无限,如今在这城阳侯府,大爷却又是抬举那苏姑娘的做派,让人实在恨得是牙痒痒。
是夜,庭院里青石路的两旁仍旧是积着厚厚的白雪,但却并不妨碍行走。
今日城阳侯府家宴,邀请了东西二府,还邀请了秦家嫡庶两支所有人去福鹤堂赴宴。
宋绾此时却是一脸轻松之态,她微微靠近蘅芷,轻声安慰着:“你且放宽心,莫要太过忧虑。日后你可得多多提点着蘅芜那丫头。你也知晓,以她那个一根筋的性子,凡事只知直来直去,不懂得迂回婉转。日后在这新的环境之中,怕是不知要闯出多大的祸事来呢。要知道,这城阳侯府终究不是咱宋府那般自在随意。那城阳侯府上上下下养着一百多号人,人多口杂,规矩也多。莫要叫她落人口实,否则到时候恐怕连我也担待不起呀。在这侯府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轩然大波,我们不得不谨慎行事,处处小心为上。毕竟这里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稍有差池,便可能陷入难以预料的困境之中。”
蘅芷深知她说出这话背后的深意。自古以来,女子一旦外嫁,便如同脱离了母族一般。自此之后,生活的方方面面既要顾及夫家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应对夫家众人的态度与要求,又得时刻留意婆家的反应,在婆家的种种规矩与审视下谨慎行事。倘若日后能够幸运地得到夫君的敬重,那日子也仅仅只能算是稍稍好过一点罢了。
在这复杂的家族关系与礼教束缚之中,女子的命运往往充满了无奈与艰辛,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困境,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