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周六周日，或者其它的节假日，一般在二十号往后，肖兰就要每天去一次银行。纵使如此，她也时常会遇到30号发钱的情况！

老年人的急切几乎是不可理喻的，老太太只能相信她想要相信的。要是别人家已经拿到钱，而她的钱还没拿到手里，她会摆出一副丢了钱的姿态来。

如果是因为肖兰没有及时给她拿，那她就会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些钱是肖兰丢掉的。

所以月底的时候，娘俩时常会因为钱的事情怄气。

好在有血缘的关系存在，只要钱一拿到手里，什么样的误会都要冰释前嫌。

因而张右安从来没有想过将这份任务交付给他的舅妈们，即使她们在家里无所事事，甚至郁闷到将脚上的死皮扣掉，张右安也不会告诉她们有关钱财的事情。

遇上老太太的犟脾气，关系破裂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

等到张右安将拿来的钱带进家门时——往往他的舅妈们都不在家，要不是上街转悠，要不是下地看看，老太太总能察觉到这一点，腿脚也变得有力的多。在他还没有将钱从口袋里掏出来时，她就已经走到脸上了。

看到钱的老太太反而不会吝啬，她会抽出三张或者四张交给张右安，算作是跑腿费，或许也有人工费的成分在！

这是银行的工作人员完全没有过的福利，她一直到年前也还是站在机器旁，或者说，是机器站在她的旁边。

而拿到奖励的张右安其内心却没有泛起波澜，他有些习以为常了，况且现金在这个时代不那么有优势，它远没有一串数字来的具体，即使张右安仍然需要将它们折叠好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还有就是，他虽然不再贪婪，可也不会将钱交给肖兰，即使肖兰不会问他要。从他懂的事情比她多了之后，肖兰就不再以妈妈的名义控制张右安的欲望，哪怕张右安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支配这几百块钱。

现如今的他几乎无欲无求，现实的罪恶勾不起他的兴趣，他不打游戏，不喝酒，不吸烟或者嚼槟榔，自然也就没有犯罪的念头。

在他的想法里，这些钱的最好用途就是用来和肖兰兑换成手机上的余额，然后拿去买降价的书籍——自从他喜欢上茆明月后，就愈发想要通过读书来提升自己的写作水平。

这是张右安的消费观念，而老太太那些钱的用途自然又与他不同。

一共十二个月，除了必要的生活开支外，老太太会攒下不小的一笔钱。在祭灶的时候——也就是所谓的小年，她将攒下来的钱分为三份，分别交给她的孙子们，外孙子也算是孙子的，但孙女不行。

这都是每年必会发生的事情，反倒不用多提。而且到张右安手上的金额多达两万，也是他不敢动邪念的。

让他在乎的，甚至在他小时候就想要去触及的，反而是那些用来日常开支，藏在字典里面的几张百元大钞。

虽然现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惦记那些钱，也不再觉得那些钱是多的，可当他看着老太太将一张张崭新的钱币夹在字典里时，还是忍不住留神注意！

另外，张右安很喜欢年前的那次取钱，除了必要的奖赏外，他心里十分清楚，他还会在除夕当天额外获得两张大钞——压岁钱，这是他那两位表哥没有的东西——即使有，也没有他的多。

自己有而别人没有，这让张右安有了优越感，也因此他更加喜欢两位表哥，也就愈发喜欢这个和蔼的老太太。

并且在这年冬天，张右安像是带着讲不清楚的黏性，让老太太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她在大年初二那天，拉着他的手悄悄问道：“那丫头明年能来俺家不？”

她又塞了二百块钱到张右安的手里，是给茆明月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