茆明月的礼物一直放在张右安的房间里,在包裹里,自从肖兰将它拿回来后,就始终没有拆开过。
这是张右安要求的,他希望自己是第一个看见礼物的人,这样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他也可以认为这个礼物是面对面送的:礼物的上一面在茆明月的眼睛里,下一面在他的眼睛里。
从学校回到家,需要乘坐八个小时的大巴,这中间没有煎熬的过程,不过坐着睡觉着实有些难受,尤其是从头睡到尾的那种。
张右安随身带了一本书,是钱钟书先生的《围城》。他喜欢读它,不过说不上具体的理由,估计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坐过轮船下学,也许是他从未坐过轮船的缘故。
然而在大巴上读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他这种会晕车的人。
起初张右安将书本摊开,他正看到方鸿渐去赴任的那一段,书中提到脏乱差的旅馆,然而在他的记忆里,这样的桥段好像在很多书中被提及过,比如克利斯朵夫去法国的时候。
张右安并不能确定这一点,因为其中的内容他早就忘记的差不多了,而且他实在无法感同身受。
“在当今这个时代,如果存在这样的问题,是要被举报的!”
只是因为他现在也在乘车,刚好有那么一点共情。可惜他走的路是平整的,车子也不拥挤,就是座位不够宽敞,要是能躺下来就好了。
张右安之所以想要躺着,是他已经开始头晕目眩了!
他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在大巴上看书可不是什么心血来潮就应该去做的事情,即使车子很平稳,也无法摆脱颠簸的现实,平稳和颠簸是可以同时存在的,就像一个镇静的人,他的内心可以波澜起伏一样。
张右安合上书本,不打算再继续读下去!
。。。。。。
我也立即将张右安写的书合上,我承认他的观点是对的,因为轿车比大巴的起伏更大,只消这么一会儿,我已经有想要呕吐的感觉了。
为了做些别的事情来分散我的注意力,不至于让我一直想着晕眩的事情从而真的吐出来,我必须找到除了读书和听歌之外的其它消遣!
我本来打算和司机聊聊天,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是这般决定的,然而现在我懒得去想。我确实不打算履行我的诺言,毕竟我从来没有讲出来过,自始至终知道的人也就只有我一个,只要我刻意去忘记,自然是没有这回事的。
主要是车内的温度太过舒适,刚刚从车窗进来的风早就回到外面去了,或许还剩下那么一些,也在我和司机的一呼一吸之间成为暖风的一部分,又或许它本来就是。
总之,我决定睡一觉,而当这个想法开始浮现之后,我愈发觉得困倦。
我为自己找到不少的借口,比如昨天晚上我没有休息好,因为我洗了一个热水澡,在明亮的灯光下面,然而洗完澡后我却没有将灯关上,这使得我感到有些歉疚;比如我在进到被窝之后感到寒冷,后来又觉得炎热,极端的温度差让我心神不宁,像是想要拥有烫手的山芋,最后竟然真的拥有了。
最主要的是我读了张右安的书,读到了他的外婆,我打心底里认为她个好人,是老的好人,这很难得。为此我做了梦,可惜没有参与感,但梦是真切的,真真切切的梦比现实生活更贴近我内心的想法,我便有些疲惫。
“梦不是用来放松的,而是用来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