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愉的研究生阶段伊始比较忙碌,跟迟镛协调了时间之后,常常是在下午开完组会,也就是迟镛彩排的时候匆匆赶来。好在复盘这些工作都在晚上,李轻愉倒也不算是失职。后台组这些工作人员与李轻愉也熟,一来二去地会默认在工作区旁给李轻愉留个位置。
李轻愉起先会与他们一同盯着显示屏上的迟镛,偶尔听见他们称赞迟镛也颇为与有荣焉。直到一周前李轻愉与钟歆吃饭庆祝钟歆考上BJ的公务员时聊到迟镛,钟歆突然问她,“愉啊,你是不是对迟镛有好感?”
李轻愉明显一愣,“怎么说?”
“以前呢,我是真没有这样的感觉,偶尔调侃你也就是开玩笑,咱们都没放心上。但是可能是随着你成为他助理之后,接触得越来越多,你现在谈论起他来就眼睛会亮晶晶的,话里话外都对他是赞赏。”
“那会不会是因为目前我跟他算是利益共同体,我希望他好,这样我也能够得到更好的待遇呢?”李轻愉还是有所犹疑。
“也有可能,但是这种事你去仔细感受一下应该可以很好区分出来的。”
李轻愉点点头,“我过些天再找你吃饭。”
“好啊,我周末都有空。怕什么,要是真喜欢就去追嘛。”
李轻愉苦笑地看了一眼钟歆,而后心思重重地吃完了这顿饭。
隔天李轻愉开完组会走进演播厅的时候,刻意没坐在工作区旁,而是选了一个相对来说靠近观众席的位置,仰头看着迟镛彩排。迟镛一眼就看到她了,朝她笑着挥了挥手,李轻愉也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但是放下手的瞬间李轻愉感觉到她心跳漏了几拍。
彩排开始的时候李轻愉的角度几乎是有些仰望着迟镛站在舞台中央,无数追光跟随,亮堂堂地,声音从话筒扩散而出却仿佛放大无数倍灌入李轻愉的耳中,世界沉静,唯余迟镛的声音。心跳过速,李轻愉意识到了。她开始大口吸气又缓慢呼出,这是迫使她自己迅速冷静的方法。重活一世,李轻愉太清楚这种悸动的感觉,但是对于这个心动,她有一瞬的茫然。她掩饰住自己的情感,不动声色地与迟镛结束了这日的工作,然后在第二天直接去到了BJ某寺庙。
自从穿越以来,李轻愉时有困惑,因而寺庙倒成了她常来的地方。她本身并不信神佛,但寺庙能使人心绪平静,思考全面。彼时她立在大殿一侧,望着佛像出神:她已经穿来三年了,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需要达成什么目标才能返回自己的世界。也许有命运的引导,也有自己的私心,一步一步将事情发展至今天这个局面,她与迟镛共事、成为好友,但是却突然发现自己对迟镛有心动。可是她了解迟镛,迟镛并不喜欢她,如果她去表白也许迟镛会心软答应,但绝不是因为喜欢,而他们的工作关系又会受到影响,迟镛此时还只是电视台的少儿节目主持人,她又怎么敢拿迟镛的前途来赌。倘若因为她的干预导致迟镛最终甚至走不到前世的位置,该有多少人的命运会被牵动。李轻愉不敢赌,也不愿赌。那似乎只有一条路了,躲吧。
李轻愉估算着迟镛未来会自缢多半是因为年轻时遭受过背叛导致心理抑郁,而目前她已经为他挡了小吴那件事,只要她在迟镛回家乡电视台前为他挡了那些腌臜事,应当就无碍了,因为迟镛的步步高升正是他回到家乡电视台为起始。
隔天周末李轻愉就叫了钟歆出来与她说了自己的规划,钟歆听后皱皱眉,“愉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操心他的未来啊?你是为他考虑了,事事以他为先,可是你自己呢?就这么算了吗?至少要告诉他吧。”
李轻愉笑了笑,尽是释然,“他是个心软的人,告诉他了又怎么样呢?明知我与他没有结果,又何必多这一事。我也不全是为他,我若是一直看着他再与他共事,难保哪天他不会发现,到时我该如何自处。还不如全了这段缘分,也算是和平结束这份工作。”
钟歆看着李轻愉,满脸心疼,“那你想好之后从事什么了吗?”
“你应该知道的吧,我一直没什么理想,前半生孤苦地活着,这后半生想为自己活都不知道从哪开始。不过我导师有跟我提过读博的事,她说如果我愿意的话她可以给我推荐到欧洲去读博,然后有机会留校。”
“好呀好呀。那我可以去国外找你玩嘛,人生本来就没有太多意义,快快乐乐地过,我陪着你呢。”钟歆眉眼弯弯。
李轻愉被钟歆感染到,心中郁结冲散了大半,调侃道,“那你男朋友怎么办?合着我是做电灯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