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等人到屋里时,周亚梅正裹着围裙忙得焦头烂额,她家厨房是在客厅一隅,用两个橱柜隔开。
做饭的时候需要将正对面的木窗支开,让油烟窜出去,但雪天风又往里钻,所以周亚梅择菜,刷碗都是在客厅的木盆里。
将敲门的几人迎进来后,周亚梅坐在板凳上,用滚烫的热水浇在鸡身上褪毛,趁着温度,将鸡身上的羽管拔掉。
盆旁边,还有一只已经宰杀干净,敞开胸怀的小母鸡。
按照现行的规定,每家每户自留地养的牲口都有限制。
不能超过两只,养公的不能养母的。
张扬上次在吴淑倩家,就瞧到两只兔子还得遮遮掩掩。
但一想潘长军的身份,一切又能解释的通了。
“呀,梅姨,我就随口一说,你真把这俩只留着下蛋的鸡杀了,它肚子里还有没成型的蛋呢,多可惜呀。”
黎秋白嘴上说着惋惜,身体却很实诚,在旁边帮忙准备炖汤用的佐料,野山椒和生姜切成丝,蘑菇撒上一把先泡着。
拎起那只披肝沥胆的小母鸡,轻轻松松用菜刀剁好,码在盆里,打上些盐调料之类的揉搓入味。
让张扬感到意外的是,黎秋白这丫头看剁菜的架势,厨艺还不错。
原以为人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娇滴滴的大家姑娘,结果单论起厨艺,比张扬只会下个清汤肉丝面无疑要强上太多。
周亚梅起身,擦了下鬓角间的细汗,有些宠溺的看了一眼黎秋白。
“姨家别的东西没有,就吃的东西多,炸好的小泥鳅,黄鳝屋檐下晒一筐呢,都是你姨夫那些朋友硬送来的,你这不年不节的,好不容易来一趟,亏待谁也不能亏待了你呀,保管把你那五脏庙招待好。”
两個女人忙着下厨,张扬和司机鹏叔这是围着火炉下象棋。
在这方面张扬没啥研究,也就是平常闲来无事看公园老大爷下棋学了那么三招两招,马走日,象走田口令背的滚瓜烂熟罢了。
所以几乎没悬念,轻松的被杀了个丢盔弃甲,没用多久就被将了军。
见张扬实在是个臭棋篓子,赢他也没什么成就感,鹏叔不急不缓的点了根烟,又从自己那件厚重军大衣怀里,取出一个木盒子。
“咱玩这个,这个不考验技术,单凭运气。”
盒子里面码着小长方型棋,中间夹层里还有一张折叠好的草纸。
铺开来一看,张扬才发现,纸上面密密麻麻的规划分布着营、铁道、之类的字眼。
赫然正是小众的军棋,假如说棋类有分级的话,那象棋毫无疑问就是坐头把交椅的顶端存在。
五子棋屈居第二,前者下的是霸气蓬勃和厚重感,后者下的是雅致,唯独军棋这玩意既装不了范,也练不好技术,输赢全靠掀棋运气,感兴趣的人太少。
炸弹、司令、军长、师长、旅长、工兵,排完雷之后扛军旗到指定营里,就算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