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问题也不大，学长。”佐伊低着头说道。

“什么意思？”芬格尔一愣，他一时没搞明白佐伊所指的“问题”究竟是哪个。

“三天后，就是我毕业前的最后一次任务了。”

“三天啊，”芬格尔微微一顿，“你生日是不是就在这附近？”

“是的。挺赶巧的，这次生日，可以跟学长两个人一起度过呢。”佐伊抬起头，正对上芬格尔的视线，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佐伊的笑容有点僵硬，就像是一些拙劣涂鸦上的线条，古怪而呆板。

“这次任务你没找别人？”

“学长，你若是不想来的话，没必要勉强的。”佐伊目光迷离，不知聚焦在哪里，“其实我早就做好一个人的准备了。”

“这是什么话，既然答应你了，就绝对没有回头的道理。”芬格尔拍拍胸膛，“不过佐伊，对于咱们这次行动，我只有一个问题。”

他还没来得及将问题说出，佐伊就转过身去，“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她的肩头微微耸动，披散的头发微微摇曳。天气真可谓说变就变，下午晴朗的天空已是乌云遍布，阳光顽强地穿过云的罅隙，为天地间留存了一抹光亮。

“我也想说，但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真的，学长，我半点也不想向你隐瞒，但是……”她忽然急促地喘息，晶莹的泪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砸在地面上，如同倒计时的指针摆动，滴答作响。

“我……只是……知道结局，但对于过程……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她因抽泣而导致整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同时窗外风越刮越大，呼啸声甚至要盖过屋内的交谈。

“结局？什么的结局？”芬格尔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词语，他下意识地加重了语气。

佐伊的泪水冲破了她长期以来维持的面具，房间内滴答声的间隔逐渐缩短。她像是没有听见芬格尔的询问一样，一边哭着，一边自顾自地说着，“这次任务，可能会是一次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经历，我们不会遇到任何可控范围之外的事情；但也可能是一个危险的湍流，我们一旦被冲刷而下，等待我们的就是死亡。“

“我本以为我早就已经接受了现实所有的安排，可是我却仍然抱有期待，从那天我向你提出邀请后，我就一直在后悔，这本就是我的命运，何必要拉上你。”

“佐伊，你的资料我也已经看过了，你所指的命运是……”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佐伊，芬格尔着实不想再火上浇油，他咽下嘴边的话，转而用眼神提出自己的疑问。

“抱歉，学长，我已经把能说的都告诉你了。”佐伊沉默片刻，“我父亲最大的爱好就是看戏剧，他常对我说，有些事情注定要在戏剧的尾声方能揭晓，观众大可以在前面找到无数蛛丝马迹，但却触及不到实质。最后的高潮始终掌握在创作者手中，舞台上的演绎者大可表演得波澜壮阔，但终究是要延循着那无形的轨迹，等待着终章的报幕声。”

芬格尔耸耸肩：“老头子们总是喜欢说点谜语来彰显下他们的人生经验，在我看来，不过都是废话罢了，路都是自己走的，他们的话只能让我们走得更忐忑，更不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