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万见气氛已恰到好处,想要套套二人的话,便向路尘使起了眼色小声问道:
“路小子,这位大人?”
“我是为王阎之事而来,他是我找的证人。”
邢飞看着路尘平静地说道,不过听到这话的胡万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为王阎之事而来?!王阎之事不是都已经了结了吗?人都死了一个月了。
莫非王阎那事还有隐情?
路尘看着惊疑不定的胡万,知道他心有疑惑,不过并没有直接解释其中缘由,而是问道:
“不知在胡掌柜心里,王县令是个什么样县令,什么样的人?”
“路小子,你想听实话?”
“当然,王县令问斩之日,您也请我到这春福记吃了包子,那日我看您欲言又止就知道您心里有话想说。今天我想听听您到底想说什么。”
“路小子,我无意戳你痛处,可你既然执意让我说那我便说。
你父母和青石村皆被那虎妖所害,此事王阎作为负责这南阳县巡妖之人,自然难辞其咎。
可要论起为官做人,他却是一顶一的好,其实这话也非我一家之言,你只需要在这南阳县内打听打听便可知晓。”
胡万说这话时还有意地看向邢飞,只见其默默地吃着包子,似乎没什么情绪波动。
路尘又问道:
“那胡掌柜如何看待王县令被问斩之事?”
“这......”
胡万有些迟疑,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平时与人扯扯闲话倒也罢了,今天可是有镇妖司的人在旁,自己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那可就......
邢飞这时忽将腰牌拽下,按在了桌上,对着胡万说道:
“在这南阳县,这块腰牌最大,你尽可畅所欲言,没人能动你分毫。”
“邢大人,这——”
“若你还是有所犹豫,打算说那些我已听腻的官府布告,那就闭嘴吧。”
“呃,好吧,那小人就斗胆说说自己的看法。”
胡万见邢飞如此表现,心里觉得他与那府衙应该不是同一路人,况且他也说自己是为王阎一事而来,那么他应该也是觉得王阎之死非是理所应当。
自己姑且就把对这事的观察与思考说与他听。
“王阎之死乃是因为巡妖失职,导致虎妖袭击青石村,二十三条人命惨死。”
“可我自小在这南阳县长大,从未遇到过妖物作乱,怎得就突然冒出一只虎妖?若说是近来才幻化成形,那王阎应该早就发现将其诛杀了。”
“王阎巡视南阳县,三天一小巡,五天一大巡,乡民皆有目共睹,说他巡妖不力未免有些贻笑大方。”
“因此可能是这虎妖是从外地而来,途径青石村时肆虐暴乱。”
“若真是如此,这岂非无妄之灾?”
“而且此事过后,那李县令几日后便抵达这南阳县,然后迅速擒杀了虎妖,霹雳雷霆手段让乡民们折服。”
“王阎死的冤屈,但那青石村乡民死的更冤,两相比较之下,大家伙也就没了什么声音。”
“所以小人认为,若事情真是如此,王阎被判问斩虽然实在冤枉,可这天地下最难说理的就是无妄之灾。”
“只是......只是......可能事情的真相并非像我们所看到的那样。”
胡万越说越小声,最后几句细若蚊蝇,他很是害怕自己方才的言论被什么有心之人听到。
邢飞见这胡万所说与自己这两天了解到的坊间传闻相差无几,且他对王阎之死是有所微词和怀疑的,见时机成熟,他就向路尘使了个眼色。
路尘心领神会,对着胡万密语道:
“胡掌柜,虎妖之事,今日之后便会真相大白。邢大人知道您在这南阳县有威望,且与王大人曾为好友,想请您背后帮忙推动一下事情的发展。
当然,绝不是让您造作谣言,只需将今日您所说所想,与到时公布的真相联系一下,然后如实说出即可。”
“你是说——”
胡万看到路尘微微点头,虽然心里不知虎妖一事具体经过如何,但已明白事情绝对有问题。
他对着路尘与邢飞二人点了点头,示意此事他应下了。
接着路尘又低声说道:
“胡掌柜此事也不是让您白做,若是有条件——”
胡万此时却摆了摆手,让路尘不必多言,对着二人拱手说道:
“我亦是王阎生前好友,若能帮助老友证明清白,此事不足挂齿。”
“好!”
邢飞一拍桌子,将此事定下,然后唤来老板要了一笼包子,让他送往县里的范家。
老板本想拒绝,可是见邢飞给得实在太多,就应了下来,让手下人连着蒸笼一起将包子送往范家。
在伙计临走之前,邢飞往那包子笼里放了个东西,叮嘱他一定要让那范昌富亲自掀开。
做完这些之后,邢飞和路尘一起离开了春福记。
胡万看着二人的背影,他知道,也许县里马上就要发生一件大事了,不对,说不得是两件。
............
范府。
范昌富在床上喝茶,喝了一口后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往眼睛那么一抹,舒坦地喊了声:
“茶能明目啊。”
“老爷,老爷。”
一个丫鬟这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笼包子。
范昌富见状呵斥道:
“什么事啊,这么慌慌张张地真没规矩!你这捧得什么啊?”
“回老爷,是春福记的伙计来送了一笼包子,包子笼送给咱们了,说要让您亲自打开。”
“春福记?怎么想起来给我送包子了?他家包子下崽多得搁不下了?”
范昌富不明所以,起身下了床,掀开了那包子笼。
然后他揉了揉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可是他还是看到了那样东西,他看的仔仔细细。
包子笼里除了包子还有一块玉佩。
他儿子的贴身玉佩。
范昌富疯了一样跑了出去,都忘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寝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