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策马奔来,高呼着她的名字:“悲慈娘子,你找到我外公没有?殿下说他决定放了我外公,让他去城外妙音庵躲一躲了!”
她闻言,慢慢地松开手里的石头,怔怔地望向城外远处田垄上,微弱的一点光亮。
那是妙音庵,是她梦寐以求回去的地方。
她不知自己如何回的妙音庵,一睁眼就在寮房的榻上,佑宁坐在榻边,一边缝着她的破衣服,一边守着她。
“娘,我终于回来了吗?”
她伸手轻扯佑宁的衣角,佑宁没理她,她泪水终于溢满眼眶后,才看清楚榻边的人影,忽地抽紧神经坐起来:“太子殿下……你……”
裘凌锦面无表情凝视她,转身坐到榻边:“纪彦儒是你杀的?”
她黯淡了眼眸,不回应。
他冷哼一声,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昨晚抄了纪府后,纪彦儒大概也知自己这回罪孽被翻出来,就算是宰相也跑不了了,干脆提出让他放自己出城躲一躲,不答应就又施压,让他变得烦躁不堪。
他恨自己无能,怕天打雷劈谴责他没有资格成为一个好太子,以后成为一个好君主,因此迟迟下不去手。
没想到半个时辰后,就接到手下来报,纪彦儒死了,死在悲慈小娘子的手上。
一想到她平时吃斋念佛,下手却如此狠辣,不由得对她开始重新审视。
但悲慈此刻沉默不语,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情绪,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体,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没有反应。
他冷嘲:“我看你也并没有向佛的心。”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涣散地望着他,他嘴角落回去皱紧眉头:“行了,我已经帮你善后好了,能走了就跟我回去,以后安安静静做我的女人,不要再提这破庙里的一切,听懂了没有?”
沉默许久,悲慈闭上眼,轻喃:“知道了。”
还没在妙音庵见着佑宁和静慧,她就随裘凌锦一起回了行宫,路上她不敢回头望,也不敢与佑宁留话,她依然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觉得当个哑巴也好。
随后一阵子,行宫里的气氛好了很多,路过的宫人你来我往,都在讨论太子纳侧妃的事。
有人说要隆重似立正妃,有人说要安静处理。
悲慈听不下去,在厢房整理好了一身来时的朴素行头,拎上漆盒往城外乱坟岗行去。
乱坟岗外圈有人在立碑,她看清楚是谁便不敢走近,但还是被他发现。
金鸣沉默片刻,叹口气唤她:“悲……娘娘,你过来看看我外公吧。”
她从漆盒里取出祭品放到碑前,合十念叨往生咒,念到一半就让忽然起风的飞沙走石打断,只好停下来:“好了,我知道你死得冤,但我也回不去了。”
风沙这才停下。
她无奈,金鸣在一旁卷起袖子叉腰望城墙:“还没告诉我娘,我怕她身体受不了。”
“对不起。”
“事已至此,你别去想了。”
“我不能不去想,我在那行宫里整宿睁着眼睡不着,不知道自己归处在哪里。”
悲慈念叨着沉重心事,希望有人能理解自己。
但她知道谁都不能救她。
金鸣也无奈,劝诫几句后要送她回去,起身时,忽然望到不远处的田垄上走了两个人影。
那两人也望到她,其中一个女人忽然指过来:“五公子,悲慈娘子在那边!你快和她求求情,别杀我!千万要放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