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
“不要多管闲事,来人,将娘娘‘请’回行宫。”
裘凌锦冷言着转身不再理会她,紧攥着凭据和手下紧锣密鼓地交待任务,她被强制安排了去处,让人抓回行宫关进厢房里,昏天暗地不知道他去外面做了什么,连着两天两夜没有消息。
他这下是真动了杀心。
悲慈相信自己见那老道不是幻觉,宁可信其有也要阻止他杀了纪彦儒,一来这是他师长要遭天打雷劈,二来也是为自己挣一个回去妙音庵坠入空门的机会。
前来送饭送水的宫人都缄默无比,不管她说什么都似没有听到,好在半夜时分,有人轻叩窗扉,咕咕两声唤她到窗边开了条缝,竟是金鸣偷偷摸进来找她问情况。
她直言所有经历的一切,金鸣也摸不着头脑,但担心外公的心思显而易见,情急之下就要独自去解救,让悲慈拉住臂膀:“你慢点,我去!”
金鸣忧心忡忡回头:“你行吗?”
“我是半个出家人,不能看着他欺师灭祖!大不了我再挨一刀!”
她拍拍肩膀上的刀伤,那是从裘凌锦刀下救出媒婆的印记,虽然那媒婆卖她给老鳏夫,伤口也总是在阴雨天反复疼痛,但她从来不后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坚信自己能够回到妙音庵,又能长久在青灯古佛下诵经点灯。
金鸣抽刀劈开门上的锁,带她悄悄摸出行宫后,上了马一路往纪彦儒的宅邸奔去,天黑漆漆的,一路上也是黑灯瞎火,唯有纪府门前马鸣人声鼎沸,一众官兵守在门口进进出出,带了一队队的人出来。
纪彦儒最后被带出来时,身上挂着镣铐和枷锁,被人推着踉跄出门后,气哄哄骂了一路:“我是当朝宰相!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要见皇上!”
没人应他,反而拿沙包堵住他的嘴,他呜呜咽咽上了囚车,老泪纵横地往大牢方向前行。
悲慈和金鸣悄悄跟在后头,却在路过城门的路口时,有人故意打开囚车放纪彦儒下来,并且把他关去了城外。
她远远在后观察,看不懂这下动作,但金鸣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交待她在这里别动,他想办法出城去找纪彦儒。
“等等!还是我去!”
她想到自己的家正好在城外,香火油灯也在城外,不如趁这夜色出城,找到纪彦儒护下他,带他去妙音庵避一避,这样不就应了老道说的,保住他的命,她就能回去了吗?
她执意要去,趁着押送犯人的车队过去了,在金鸣的帮助下成功混出城外,就着手里一个火折子沿着官道一路往外找。
城外夜色浓重,露寒天凉,一阵风吹来就把她冻得瑟瑟发抖,也把年迈臃肿的纪彦儒冻伤在半路。
他坐在泥地上不断喘气,喘两口站起来,戴着脚链和脖子上的枷锁继续往外走。
悲慈呼喊着拦住他:“纪大人!”
纪彦儒见鬼似的吓了一跳:“你你你你怎么突然出现了?难道我死了?!”
“怎么会?我来救你了!你跟我走,我会想办法让太子殿下放了你。”
她念念叨叨扶他一把,没扶动,回头发现他示意自己身上的镣铐枷锁碍事:“帮我把这个卸了。”
虽然看得出他故意为难,但他气喘吁吁的,确实被这些困得难受,悲慈便找来石头往锁芯上砸,花了好大的力气终于砸开了镣铐。
纪彦儒当即从束缚里解脱,狡黠地打量她讲:“我要解手,你等着。”
悲慈无奈:“那你快去。”
“你转过身去。”
她只好转身。
过了会儿,窸窸窣窣的动静消失了,她慢慢反应过来是不是纪彦儒跑了,一回头,忽然见到身后有个身影偷偷摸摸朝她袭来。
“死丫头,我要杀了你!”
恶狠狠的低语伴着那张狰狞如魔鬼的面容扑过来,悲慈傻了,吓得灵魂出了窍,等反应过来时,手上紧握的石头沾了温热,而纪彦儒倒在了自己面前,额头上被她挥起的石头硬生生砸出一个血洞,正在往外汩汩流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