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后好了。”
他冷冷说着,放下烛灯到一旁,双拳搁在膝盖上,却悄悄捏紧起一角氅衣:“今天我要谢谢你帮了我,但我有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你说。”
“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的死活?为了我不惜冒险拼命,这不像你。”
“你与我就差共用一副身子了,你死了我肯定不好受,我肯定拼了命救你,那就等于救我自己,明白吗?”
悲慈希望他能明白,现在他不是一个人,可他却总是不顾她死活。
“没有别的了吗?”
她摇头。
裘凌锦想听她说有什么从未感受过的勇气在鼓舞她,让她这样柔弱的人也能顶天立地,但不管怎么追问,悲慈都告诉他完全只是出于想活命的念头。
他听着丧气,又回到平日里的失落与迷茫,视线落到别处品味着心事。
他出门前劈头盖脑训了她一顿,悲慈已经感到十分委屈,便再次抬起又红又肿的手腕到他眼前,想让他关切一下自己死活:“为了救你,我手好疼。”
裘凌锦推开她的手:“你自己掐肿了,不能怨谁。”
“行吧,我不跟你说了。既然善后好了,我要回妙音庵。”
悲慈要走,本来还有的委屈全部咽下去了,不想再与他多话。
但他反而伸来手臂抄到她腰后,搂抱她坐到自己腿上:“我不放心你,你以后跟我回行宫住着,我没有继位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不去,你别碰我。”
她越挣扎,他的心跳越快,快到要冲破胸口,渐渐带起一阵情欲的热风吹拂到身上。
他奇怪自己明明对她无感,为什么凭空泛起盎然春意?
此时再细看她双颊泛红的脸,还有她昨晚送来的双唇依旧饱满欲滴,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勾起嘴角讪笑:“你对我有意思便直说,不用如此遮遮掩掩。”
“你不要胡说!”
悲慈被他的盲目自信震惊,怎么看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对他动心,更何况她早就半只脚踏入空门,决定一生都要常伴青灯古佛了。
她胡乱推开他,跳到地上整理坐乱的衣裙,脸上满是尴尬:“之前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你安好,我也安好,我们互不害对方,一言为定。”
裘凌锦自说自话:“你这么抗拒,是怕我带你回行宫后,不给你任何赐封是吗?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跟我走,我一定会说服父皇和母后,赐封你做我的侧妃。”
“我不稀罕!”
他看她仍旧抗拒,躲到墙角试图避开他,他便追到她跟前堵住逃走的路,吵闹抗拒间,金鸣在外叩门疾呼:“殿下,宫里来人说,陛下让你带上悲慈娘子一起进宫觐见!”
好不容易才从行宫逃出来两天,他不是很乐意再去面对严厉的父亲,本来与悲慈相扣十指,手心贴着手心在那儿抵抗,这会儿转身到门后徘徊犹豫,任由不情愿与忧愁的面色将他的情绪出卖。
悲慈心想正好是脱身的时候,趁他回绝前一口答应:“他不见,我见!”
一路上她都走得趾高气昂,下巴仰起很高,到处观望就是不看裘凌锦一眼。
到了殿里刚跪下,裘胤谌就让她站起来,到他面前好好被打量了番。
“刚才纪公来告状,朕听说了你们在道观干的好事。”
他佯装生气,裘凌锦当即肃穆跪下认罚:“戏弄老师是我一人主意,父皇不要怪罪一个女人,她……”
裘胤谌哼笑一声:“朕知你没有这个本事,所以特意召见悲慈娘子,现在来看你既然如此有勇气,那么你想做凌锦侧妃的事情,朕觉得确实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