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鞭子泡在盐水与雨水中,显得格外严寒。王景珩一袭单衣,跪在王府门前。
“铛——”一声锣响。
“今王家长公子忤逆尊父,我家大人特允众人以此鞭对其施刑。刑其一鞭者赏银十两!”付钦对着停下脚步看热闹的众人道。
“十两!可以买一张桌子和四五条凳子呢!”一位妇女伸长脖子道。
“还可以在客栈住上两个月!”一位外乡人随即应和道。
“可是……要打他……”一人有些犹豫。
“那又怎么了?忤逆双亲可是重罪,便是被打死都不为过的!”但是很快这一丝犹豫便被人打散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却无一人问他本人是否有罪,又是否真的罪无可恕。
“何人想要一试?”付钦看着伞下的众人问道。
人群之中,传来一声响亮的回答:“俺来!”
一身着粗布短衣,腰上系着粗布围裙,腿上绑着布条的人走上前。走近之时,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浓厚的血腥味。
“俺杀猪十年才能赚得十两银子,今日抽人一鞭便可得十两。既有这等好事那俺可要多抽几鞭。”
他说着将鞭子从盐水中捞出来,在空中一甩,那鞭子顿时发出锐物划破空气的“啪”一声,清脆而响亮。便是台阶下看热闹的众人,也不由得心惊肉跳。
“啪!”他反手一甩,那鞭子便落在了王景珩身上。霎那间,皮开肉绽,雪白的丝绸单衣之上顿时裂开一道口子,混着血肉与雨水搅在一处,渐渐晕开半尺宽的浓乌。
忽地被抽一下,王景珩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前一倾,双拳紧握着,手臂上的肌肉不由地抽搐了一下。
那杀猪之人力气本就非同常人,但他却不满足于十两,一连打了五六下。王景珩被打得已有些招架不住了,雨水与汗水交杂在一起,才终于被台下的一人叫停了:
“好了,你都打了好些下了,让我也来打一下。我就只要十两就够了,我家那几口人今天还没吃饭,正饿着呢!”
说着那壮年冲上台,一把夺过那鞭子,一鞭随手挥在王景珩背上道:“十两!”
此时,王戒从门边走出来,众人见他来了纷纷道了声“王大人万安”。
王戒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自己儿子被抽得血肉模糊的后背。他纵然有几分心疼,仍旧冷笑一声道:“当初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那么这样的真相,你当真还要守护?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话果然不虚啊。”
王景珩在疼痛中挣扎着挺直身板,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父亲颤颤巍巍道:“受人蒙蔽并不是真相该被掩埋的理由……”
王戒本想就此罢休,听他儿子一言又瞬间重燃了他心中的怒火,他冷声道:“继续!”
“该轮到我了!该轮到我了!”
……
“殿下!殿下!”
雒州府内,宋若华正饶有兴致地在跟顾君安下棋。见云雀一路唤着“殿下”匆匆从外面赶来,她回头问道:“何事?”
“殿下!王景珩在王府门口被打了!看他那样子怕是不能再被打下去了!”云雀焦急道。
“可是因为他在公堂之上帮杜姑娘作证?”宋若华站起身往外走道,“罢了,救人要紧。叫上杜姑娘,我们去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