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都没了……”

这一场大火，烧尽的不仅只是他的心血，也是他的人生。

当看到苏凌从大火中走出来的时候，柳夜咬紧了牙关，额头上暴起青筋，那表情似是要将苏凌撕碎。

“你他妈的——畜生！”柳夜放下了学者的矜持，开始破口大骂起来，粗鄙之语疯狂往外飚。

苏凌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

等到柳夜骂不动了，苏凌才缓缓开口道：“不是说了吗？要从头再来啊。既然都要重新来过了，那就彻底一些吧。”

“你这个疯子！疯子！”柳夜怒吼着，嗓子都喊哑了。

“谢谢，你也一样。”苏凌微笑着道，对于柳夜的谩骂满不在意。

“混账……你根本不懂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苏凌想了想，而后道：“反正你也要死了，留着这些东西也没用吧？再怎么重要的东西，你死了以后也和你没关系了。”

“那是我存在过的证明！是我努力过的象征！”柳夜道。

“……”

原本还在微笑着的苏凌，听到这句话后，笑容逐渐收敛。

苏凌眯起了眼睛，喃喃道：“存在过的证明……原来你也会这么在意这种东西啊。”

苏凌伸出手，抓住了柳夜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了起来。

他凝视着柳夜的双眸，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你在对其他人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也会有今天呢？”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是啊，因为你已经忘记他们了。是你亲手让他们连存在过的证明都失去了意义。”苏凌道。

不会有人记得他们，哪怕是守夜人也记不住。

就算是将他们存在过的证明放到人们面前，人们也无法回忆起来，甚至会下意识地忽略那些证明。

他们是无辜的普通人，只因为柳夜的一厢情愿，就遭受了那些苦难，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甚至还不会任何人记得他们。

哪怕是他们的父母，他们的亲人，也会因为“记不住”而无法缅怀他们。

不会有任何人为他们的死哀悼，他们甚至无法拥有坟墓与墓碑。

苏凌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上，有善良的人，却也总是会有卑劣的人。

而好人总是不长命。

这不公平。

苏凌做不到改变这个世界，但至少，他可以做到让那些恶人变得短命。

该清算了。

苏凌用两根黑线强化了自己的身体，然后用一根黑线套住了柳夜的脖子。

而后，苏凌拖拽着柳夜，在大地上奔跑起来。

就像是孩童放风筝前，要带着风筝在草地上奔跑。

但人不会飞起来。

所以柳夜便一直在地面上滑行。

苏凌的速度很快，柳夜的衣服被地面上的石子划破了，然后那些石子又划破了他的血肉。

黑线套住了他的脖子，在苏凌的快速拖动之下，他感觉黑线开始收缩，于是便开始无法呼吸，面色涨得紫红。

他想要逃跑，但还有一根黑线绑住了他的身体，让他无法反抗。

于是，他就只能这样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逝去，什么都做不到。

一瞬间的死去，他或许不怕，但这样钝刀子割肉的做法，却让他的眼中浮现出了惊恐之色。

他想恳求苏凌停下，但苏凌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而每当他快因为窒息而死的时候，苏凌又会停下来，给他喘息的机会，然后再继续奔跑。

如此反复，不停折磨。

柳夜的双眸中浮现绝望之色。

他体验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他恨不得死去，但可怕的是，在苏凌的手上，他根本无法解脱。

苏凌就拖着他在郊区绕圈。

直到最后，让他的血液流干，让他的血液围绕着郊区画了一个巨大的圆。

看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柳夜，苏凌在郊区找了棵树，然后用黑线将他吊了起来，帮他把那最后那一口气也给咽下去。

看着两脚悬空、双眼翻白、口吐白沫、浑身是血的柳夜，苏凌满意地点了点，而后再次微笑起来。

这一下子，他让“风筝”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