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疏偏头看向阿娘,目光无比坚定,她不想回屋,她要在这等阿爹和兄长回来,后又翘首以盼目眺远方……
赵氏拿她没辙,陪着一起等。大概是老了,精力也大不如前,不一会儿,赵氏便感觉有些累,只能由婢女扶着。
经过许久的心理斗争,沈雨疏败下阵来,因为她这病,阿娘每日殚精竭虑,她不想一点儿小事,阿娘还为她操劳。
朝其欠身施礼后,沈雨疏默默朝卧房离去,背影显得无比落寞。
赵氏显然还有点不知所措,开心、激动、心酸一下子多种情绪涌上心头。
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她不禁感叹,雨疏带着家族荣誉出生,辅国公府又最是注重礼节。这些女儿家的礼数,举止间倒更衬得她落落大方,楚楚有致。
都城门前,文武百官身着朝服,神情肃穆地静立着,他们身后是黑压压的百姓,每个人都带着期盼和紧张的神情。
清淮王击败南溪大军,南溪王送出十城以议和,云集的百姓三五成群,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北夏九州只有清淮王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为北夏奋勇杀敌,才换来如今的太平,清淮王殿下可是立下大功了。”
“为护百姓不要江山,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人当得起如此盛誉。”
年少成名,战功赫赫是北夏百姓对这位征战沙场,素未谋面清淮王的评价,市井之中口口相传,人尽皆知。
而几十里外的清淮王军正朝都城进发而来,旗帜飘扬,一路上士气高昂,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殿下,还有半个时辰即可抵达东城门。”
马上之人身姿挺拔秀颁,一袭玄黑甲胄,英气凛然,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
男子跃马而下,风氅被风吹的扬起来,露出腰间的风华剑和腰带上的虎贲令牌。
抬头间,一张绝美的脸,剑眉下璀璨双眸,满是冷漠。
他吩咐来人:“全军暂作休整。”
“这是为何?”沈旭尧不解,都城已然近在咫尺,回城安营休整岂不是更好?
徐彦扫过他一眼,嘴角噙起让人看不分明的笑,离家三载,迫切归家的心情,他理解。
但大军不分昼夜地跋涉,每个人身体和精力都已经到达极限,如今,好不容易回到都城。
他们第一要务是养精蓄锐,然后用胜利的喜悦和状态来慰藉亲人的牵挂。
沈旭尧被笑得不明所以,恰宏泰过来牵马,听到他说:“我的都尉,昼夜奔波劳累,我们暂且不说,这底下的将士可未必受得了。”
沈旭尧反应过来,去看席地而坐的将士们,一个个都蔫了,想起徐彦的玩笑,不禁让他有些羞愧。
“是末将考虑不周。”
徐彦不甚在意,比起这些,有一件事更为重要。
两人离开众人视野,顺着山间小道,踱步前行。须臾之间,一群飞鸟从天空划过,头顶盘旋大声而清晰的鸣叫。
徐彦看着眼前景象,开口问道:“你可知这林中鸟举步维艰,处处受牵制,却为何不另寻他处栖息?”
回话者眉头轻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轻声说道:“不舍这一方天地?”
许彦摇摇头,语气略显几分沉重,“扎了根有了顾虑,所以才无法轻易离开。”
言外之意,沈旭尧自然明白,他也清楚,这些话并不是说给他听的。
徐彦自小驻守边陲,多年来,一向无心朝堂之事,此次携大军还朝,显然是来者不善。
时隔多年,又回到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物是人非,等待他的终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永远无法逃脱的命运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