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疏醒来已过晌午，慧湘遵从赵氏的吩咐去膳堂取了些沈雨疏喜欢的吃食，满心欢喜的回房。

刚踏入房门，便一眼望见了端坐在一旁的沈雨疏，她静静坐在那里，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沉思什么，又仿佛只是单纯地发愣。

那张恬静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但却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息。

“姑娘，您醒了。”

听到声音，沈雨疏看过来，只见慧湘一系列动作，从怀中拿出信递给她。

“夫人交代给您的。”

沈雨疏打开信件，心中对其出处早已经有了论断，依旧熟稔的字迹，果然不出她所料。

上次收到信件是一个月前，她还以为边陲多战乱，兄长不会回了。

“吾妹勿念，不日回京——沈旭尧。”

沈雨疏突然站起来，瞪圆的眼睛和慧湘四目相对。慧湘被她吓了一跳，急问道：“怎么了？”

她眼睛亮亮的，迫切将信拿给慧湘。

慧湘疑惑接过，随后听到她兴奋的声音响起：“少爷，真的要回府了。”

少女点点头，整个眉梢眼角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神色。

因为不能言语，平日里沈雨疏都是一个人，于她而言，能解闷的东西不多，琴棋书画和打理荆桃树。

所以，她最期待的一件事，就是兄长回府。

次日清晨，朝阳透过密密匝匝的枝桠，投落满墙晃动的日影，无数光斑在窗布上浮动，光影交错。

沈雨疏早早起床梳洗，来到府门前等兄长，她站在那，整个人沉浸在欢喜中。

直到外边来往的行人，向她投来打量的目光，她才反应过来，拘谨地敛了笑。

喃喃细语沈雨疏听不清，可他们匪夷的表情令她不自在。

“难道这就是辅国公的姑娘？大早上，站在这做甚？”

“你看你，今日王军班师回朝，辅国公的公子要回来了。”

“姑娘是好姑娘，可惜了，就是不会说话。”

慧湘担心晨起风凉，特意拿来披风替她披上，沈雨疏拢了拢，注意力又集中到兄长这件事上。

她不厌其烦，从辰时一直等到了巳时，却始终不见沈旭尧的身影，渐渐地她腿脚酸了。

想活动开，一朵涂林花悄然飘落到了脚边，她低头看了一眼，花瓣有些枯萎，似乎已经过了花期。

循着院墙的方向，微风轻拂，涂林颤动，那一抹抹鲜艳的红，点缀在翠绿的枝叶间。

这棵树是何时种下的？

沈雨疏在脑海中努力回想，可略显模糊的记忆告诉她，她记不清了，她太久没出过这座宅院了。

微露的骄阳冉冉升起，天边一抹粉红色，渐渐将云彩染成金黄。

慧湘忍不住上前劝她：“姑娘，少爷回府还要好一阵，先回房吧？”

在此之前，赵氏遣来的婢女劝了不下六七遍，着急到不行，可沈雨疏坚持要等到兄长回府。

赵氏知道她性子执拗，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但这都两个时辰了，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见赵氏前来，慧湘默默退却到一旁，她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夫人。

“疏儿，现在时辰尚早，阿爹兄长还要入宫，先回屋可好？”声音极其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