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志广点头,开始介绍起广记,“广记是田某一手创办的。祖上做水手,慢慢攒了些钱,广记最早的一艘船就是田某拿了家中祖产购置。年青的时候我也跟过船,就这样几十年下来,也有五艘船。当然,船大小不一,不过我们有两艘大船,常年跑西洋,在南面也算小有名气。”
田志广歇了口气,像在考虑后面怎么说,半晌苦笑道:“大半年前,家中出了些事,不得已我将船全部处理了,可是仍是没将事完结,官府不让我出南海城,怕我们赖账,唉……。“
“大利商号?”南宫瑾问。
田志广想了很久点头,“家中子孙交友不慎,田某人也将事想的太简单,结果就害了家里所有人。”
“你与徐葆深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嗯,不愉快?”南宫瑾也不避讳。
田志广艰难的点点头,“我、我没想过会这样。徐葆深为人一向很……,窝囊,毕竟入赘的。之前向我借三万两,哪家商号会有三万两的现银?再说这么大数字,要借出去广记也会有麻烦。但我还是给了他五百两,也没想他还。银子他拿了,不过这事好像让他很不高兴。我也想过广记的事与他有关,但毕竟口说无凭。”
“田先生来找我,所为何事?”南宫瑾直问。
田志广尴尬的笑了笑,“我听说,南宫公子买了大利商号的船,能不能冒昧问下,花了多少钱?”
南宫瑾笑起来,“这个,不太方便说,总之也是一大笔钱。”
“这,这也是应当。”田志广为难道:“我们一直就是做船行,目前没了船,生活也就没了来源,也想过做其它生意,但,还真不太好做。我们家中商量着,是不是还是做回本行。所以……。”
说到这里,田志广抬头看着南宫瑾,“南宫公子,我见码头上将原本我家的两艘远洋船挑出来了,能不能,嗯,将一艘船转给我?”
“你向我买船?”南宫瑾问。
田志广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要多少银子?”
“你还有银子?”南宫瑾奇了。按理被坑的人应该身无分文,按董海山的说法应该是还不出债,被限制在南海。
“我们并不想离开南海,赔钱的附加条件就是离开。既然不想离开,我们也就不打算赔钱,留下些还能东山再起。”田志广解释道。
南宫瑾诧异了,这人的想法与董海山不同,难道对他来说被坑了的账还能赖?“我们祥记有个股东是你们南海人,董海山,不知田先生可认识?”
田志广愣了愣,看着南宫瑾,随即问:“之前那位女子,可是姚芳渟姚姑娘?”
南宫瑾点头。
田志广叹口气,“南宫公子对我们南海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南宫瑾笑道:“只是好奇,想听听田先生的说法。”
过了半晌,田志广像是想通了,“这种事,在南海都是公开的秘密。我们田家与徐葆深交恶并不是因为他来借银子。当时,徐葆深确实是借遍整个南海,不过,没一家借他的银子越超过一千两。要是韩夫人出面,情况可能不会这样。”
见南宫瑾只是笑了笑,似是在等他下文。
田志广继续道:“南宫公子大概知道,南海派下届掌门是章氏。我们田氏一向支持章氏,所以只要熬过韩氏这一届,到章氏主持南海派,我们就有希望。而董氏与韩长老交好,他们能真正发家也是因为韩长老。”
“要说,三家轮流本就有相互制衡的意思,多年来不仅相安无事,也让南海派更强大。这次韩夫人为掌门之位,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所以,离开南海的大部分原本是韩氏支持者,留在南海的也基本是章氏支持者,至于应氏的支持者,有不少倒向了章氏。”
南宫瑾点头笑道:“南海派真……有些意思。”
田志广苦笑了下,“但我们广记要继续留在南海,就要想办法生存。所以南宫公子,船的事?”
南宫瑾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船不卖。”
听到这句,田志广表情更苦了,恳求道:“南宫公子再考虑下?”
“你还能付多少银子?一千、三千。”南宫瑾摇头。
“我能付到五千。”田志广道。
南宫瑾仍是摇头,“我不缺银子,我缺船。”见田志广表情失望,“不过,我可以将船租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