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前方,二师兄对司徒雪行了一礼:“禀长老,追兵已被击退。”
司徒雪点点头:“那杂役练功如何?”
“回长老,那小子练功刻苦,然天资愚钝,恐长老失望。”
司徒雪柔声道:“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过了前方山崖,便可直入勾连山,再无追兵困扰。”
“不过,在此之前,还需甩掉武周。此人极擅追踪,一旦被缠住,永无宁日。”
二师兄听罢,献出一计:“不如以假的太玄剑经引走追兵,扰乱武周视线?”
司徒雪身躯一颤,却未严词拒绝,半晌才道:“岂可陷害弟子,不妥。”
二师兄摇头退下。
瑶夫子见二师兄离开,走近司徒雪:“师父,阮金与那驰炎是一路货色,今日能抛弃弟子,明日就能背叛宗门……”
“瑶玲!又胡言乱语了”,司徒雪轻声斥责道,“同门间当相互扶持,切不可因个人成见,妄下定论”
“是,师父”,瑶夫子一跺脚,只好换个议题:“武周阴魂不散,若被他追上,暴露了暗点,又该如何是好?”
司徒雪蹙眉,当日太玄犹在,这武周便对她几番纠缠,被宗主打上门教训几次后才有所收敛。
然而,如今武周又出现在她的视野中,令她苦思应对之法而不得。
“若非他武周位居御武史,宗主必将他碎尸万段!”,瑶夫子咬牙。
司徒雪空望远山,轻摇螓首。
队伍后,宇适有一句没一句跟旁边的弟子套热乎。
无他,皆因这名弟子练剑三年,竟毫无寸进,得了个“剑痴”的称号。
“蓝玉,你看我这一剑”,宇适说着,两指并拢,使了个剑招:“这一招可练对了?”
宇适说其它的,蓝玉一概不听、不言、不看,唯独谈到“剑”,他立刻来了谈话的动力。
不仅谈,还以身演示,细心阐述每一剑、每一招、每一式的妙处与精髓。
宇适听得入迷,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剑术高手的指导下。
身前弟子乐的呵呵笑:“蓝玉,你千万别带出一个小'剑痴',哈哈哈哈”
蓝玉也不恼,专心演示,沉浸在剑的世界中。
见宇适听得认真,甚至还手把手教宇适剑法。
“你这性格,若在我那个时代,必定是惊才艳艳之辈”,宇适默叹,与其说蓝玉不通剑法,不如说他无法诞生内力。
剑法失去内力的支持,如无根之萍,不足以成为真正的武功,可蓝玉依旧沉浸在剑的世界中。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宇适从最初的生涩,一步步掌握文字,一招招剑法从指下挥出。
这其中,蓝玉提供了旁人无法比拟的帮助。
二师兄只来过一次,那次喂招之后,便再没出手过,每次遇见时,身上总是多出些血迹。
因此宇适经常与蓝玉过招,他震惊地发现:蓝玉的实力竟然完全碾压他!
再一打听,蓝玉在低阶弟子之中,每每斗剑,从无败绩。
宇适不禁对蓝玉产生了敬佩之情,这搁蓝星上,那就是凡人对抗神明。
除了练剑,宇适也在数碗里的米粒,他们一行人多次遭遇埋伏,弟子一天天减少,于是跑到勾连山里兜兜转转,碗里的米也一天天减少。
练武不是修仙,每天分配的食物少了,宇适练武的热情也减少了。
再不走出勾连山,恐怕全都要饿死在这里了。
这一日,数名弟子跪在司徒雪身后,瑶夫子紧绷着脸,二师兄也立于一旁,没了往日的嬉笑。
天空渐渐暗下来。
“愿师父收回旨意,来世必偿还师父的舐犊之情!”
司徒雪身子一颤,却一言不发。
众人沉默,气氛凝重。
“哎呦,都搁这干啥呢?”,突然传来的悠闲话语,打破了压抑的气氛。
二师兄皱眉:“王适,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还不快退去。”
宇适却反而往前一步,跪在司徒雪身后:“师父,弟子愿领一份剑经,替师父分忧。”
往日里,但凡宇适提及“弟子”,就要挨一顿训,说一句“师父”更了不得,得挨一剑然后治好。
司徒雪此时却无动于衷。
瑶夫子望向宇适:“你可知师父忧虑?”
宇适微微一笑,道:“不过当诱饵,引走贪婪的追兵罢了。若是能诓走那什么武周,师父的烦恼便彻底没了。”
“真引走武周,你必然活不过去”,司徒雪第一次发话。
她转身,望着直跪的宇适,竟发现他正目光炯炯地望向自己。
那双眼睛,充满了坚定和狂热,仿佛要把她映下来。
“大胆!”,瑶夫子气得发抖,张弓欲射。
司徒雪拦住徒弟,轻声道:“原是个色令智昏的家伙。”
宇适高声喊道:“适,承师父厚爱。”
“授武功,施口粮,护周全。”
“适感激涕零,不愿拖累师父,请师父成全!”
“适仅有一个请求:愿师父赐下真功,莫让弟子死不瞑目!”
司徒雪被他气势笼罩,堂堂天外仙之境的大高手,竟有些不适。
可再看去,宇适仍是直勾勾盯着她,那目光如此大胆。
司徒雪转过身去:“不曾想,随意救下的你,反是知恩的那个。”
其他跪在地上的弟子脸色羞红,一名弟子却恼怒道:“若非长老当断不断,我等岂能被那武周玩弄鼓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