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高涨的音调随着枪响后逐渐变得低沉缓和。

芬格尔一路小跑至趴在海面上的青年旁将他搀扶起，丝毫不在青年此时如同‘迷失’般的外表。

“怎么样？”

“什么？”

被搀扶起的青年抹去嘴角的血迹，并顺手抹了把下方的海水。

“我的演技。”

沾有海水的手掌将散乱的白色长发向后薅平。

“如果你没有踢那一脚的话，我会为你打上满分。”

芬格尔闻言打了个哈哈说，“我那不是为了麻痹龙王吗？”

“你看…”，他用空闲的左手指了指尸体意有所指的继续说，

“从结果上看，我拿这个满分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对吧？”

杨观没有回答芬格尔的问题，而是朝他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的肯定。

芬格尔见状会心一笑，随后扶着杨观走到无头女尸身旁。

“叽里呱啦说一堆，还想骗你芬爷爷我？”

“真当我会被你那漏洞百出的说辞骗到？”

芬格尔有些不屑的对着女尸宣泄道，他像是要把这段时间内遭遇的所有令他恶心不已的烂事，一股脑的宣泄在女尸身上。

包括但不限于幻境内的自己，被吸干的男孩，以及最重要的，那具穿着洁白婚纱的烧焦尸骨。

直至现在，那股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仍旧徘徊在他的心口，难以忘怀。

‘但好在一切都结束了，现在只要将龙王的尸体回收，并找到其他人就行了……’

正当芬格尔要有所动作时。

久久未曾散去的低沉小提琴声突然变得激昂，自远古而起的悠扬鲸鸣从最为深邃的海底升起。

“咔！”

朦胧的冰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上升，所过之处皆化为透明冰晶，海面下环游的海洋生物群也彻底被定格在上一刻。

很明显，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恢复行动力的杨观似有所感般，在变奏响起的那刻起便开启时间零，带着芬格尔向后倒去。

“轰！”

灰白的巨物跃出冰面，朦胧的冰汽如流光般缠绕在祂的身体，激昂的乐声也在这时变得更加高昂亢奋，似是在恭迎祂的到来。

祂张开如深渊般的巨口，将躺在地上的无头女尸吞没后又沉回深海。

“再见啦~希望下次再见你时，你能绅士点啦~”

如褪色的油画般，脚下的深海，远处的高山，蔚蓝的天空，随着渐渐远去的轻灵女声一同消散。

“呼~”

芬格尔松开紧握杨观肩膀的手，瘫软在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的说，“差点被龙王拐走…”

随后又看向杨观，并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其已经恢复正常的身体，然后竖起大拇指赞叹着说，“还好有我的好师兄在。”

“别贫了。”

杨观拍了拍芬格尔的肩膀说，熟悉的凌厉寒风吹起他的白色长发，周遭不再是如冬日柏林般的景色，而是他们熟悉的冰川海岸。

但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发现军舰与破冰船的影子。

“先沿着海岸线找找军舰，看看他们都出来没。”

“yes，sir.”

……

灰朦的海浪冲刷着青蓝色的冰川海岸，白色长发的青年捏着北极熊幼崽的后颈提至眼前。

幼小的白熊因青年突然的动作，而不安的嚎叫着。

这是他与芬格尔在路上的意外发现，看地方与痕迹似乎是之前袭击他们的北极熊群的幼崽。

芬格尔伸手捏了捏幼崽的白色短毛尾巴并拍了拍它厚实的屁股，乐呵着说，“没想到啊，我们还能带个土特产回去。”

杨观将已经完成对视的幼崽放下，它原本不安的叫声变得欢快，脚步轻快的跟在杨观脚边。

“总比你带格陵兰鲨肉回去强。”

“那只是意外，意外。”

“我是真不知道鲨鱼全身的肉都被‘尿’泡过。”芬格尔悻悻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