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揉着脑袋:“燕兄和李兄弟都是好酒量,在下拍马也赶不及。”
“哈哈……原以为燕某的酒量已是天下无敌,没想到撞见了个李平安。真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李兄弟走了?”
“走了,燕某也要到县城一趟,正好可以与你同行。”
磨好刀剑,燕赤霞牵着乌骓的缰绳,抓住宁采臣的领子,把他提到了自己身后,马鞭甩在马屁股,乌骓长嘶,白蹄踏雪似的疾奔县城。
“燕兄!燕兄慢点,在下的书箱要掉了。”
“书生,书箱内有何物?”
“书……书箱中当然是书!”
“哈哈……宁书生抱紧燕某。”
“啊?”
马鞭再次重重甩下。
乌骓风驰电掣。
慌的宁采臣忙不迭的两手扣着燕赤霞的肩膀。
燕赤霞不以为意,哈哈大笑:“痛快!男人就该喝烈酒、骑快马、斩妖除魔!痛快!
宁书生,小道长先走一步,凭着乌骓马,说不定能够追上他!
坐好喽,乌骓还能更快!”
直至抵达县城。
燕赤霞和宁采臣都未发现李平安的身影。
“宁书生,有缘再见。”
宁采臣笨拙下了马,拱手行礼:“在下谢过燕……”
话还没说完,燕赤霞骑着马一溜烟不见踪迹。
宁采臣环视着金华县的街巷,了无生气,不论开着的店铺,或是寥寥无几的行人,皆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寻了处地方。
宁采臣以书箱当桌,从箱子拿出纸,研磨,不忘喊上几句:“秀才宁采臣,卖字!”
可惜叫卖一天,也无一人来买他的字。
傍晚时分,又饿又渴的宁采臣寻了家客栈。
千般低声下气,客栈掌柜只给了他碗凉水喝。
至于借宿……
掌柜骂道:“北郊的兰若寺有的是地方供你住,没钱就去那里!”
宁采臣转念一寻思,打听了打听兰若寺的确切位置,背着书箱,出了城门,竟真的去了兰若寺。
而燕赤霞忙完百余乱兵的残余事,告知官府郭家村百姓的惨状,着重提了李平安的义举,又想起小道长问到的兰若寺……
跟官吏打听了打听,没料到人人噤若寒蝉,仿佛兰若寺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一般。
又问青衣山。
亦是无人敢答。
宛若一个是狼巢,一个是虎穴。
身为仪鸾司,燕赤霞来了兴趣,翻身上马,他倒要瞧瞧,金华北郊的兰若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燕赤霞到兰若寺的寺门时,宁采臣刚启程赶来。
李平安也是在此刻,望见了青衣山。
青衣山不仅仅一座山,山连山,已是初冬,山色凋零、绿意枯谢。
“马兄啊马兄,你终于能歇歇了。”
马匹打着喷嚏,犹如十分激动。
放慢了马速,李平安慢悠悠的来到了山脚下。
夕阳余烬彻底消失。
有一女子打马自山上疾奔而来。
不过多时,便至了李平安近前。
她的相貌可谓国色天香,如若天上的仙子,难怪怀朔县的方洞为之倾倒,百露丑态。
停在女子肩膀上的红蝠看着李平安,欣喜道:“公子果然信守承诺!”
说完,扑闪着翅膀落在小道士的左肩膀,脆生生、甜滋滋道:“小女子和主人说,公子在怀朔县杀完人就来。主人问小女子,公子要杀多少人?我便照实说了。”
李平安一愣,不禁问道:“小仙姑说了什么?”
“我说,公子杀尽怀朔县的大坏人。”
“小道何时说了?”
红蝠骤然有了疑惑:“公子不曾说吗?”
“小道绝未说过。”
“哎呀,是小女子记错啦。”
这红蝠蠢蠢的。
李平安看向骑马去怀朔县,通知他做客青衣山的女子,“不知你家主人准备了怎样的酒水、吃食?”
“真人饮了酒水?”
“碰上两位朋友,贪了几杯。”
她道:“主人请山君酿酒,此酒味道天下少有。吃食更是数不胜数,有野猴献上的珍果,有麋鹿送来的山参……”
李平安笑问:“你是小仙姑的大姐还是二姐?”
她瞪了红蝠一眼,在青衣山下却是少了当初见面的英气,多了温婉、柔情:“我是她的二姐,姓元,单名一个祎。”
“小道李平安见过元姑娘。”
红蝠刹那间喊道:“公子!公子为何不问问我的名字?”
“敢问小仙姑芳名。”
“哼,不告诉你,谁教你先问二姐的芳名,却不问我的。”
“……”
竟是个吃醋的红蝠。
元祎斥道:“过来,不许胡闹。既然李公子来了,随我们上山吧。”
“小道还不知你家主人……”
“公子莫急,上了山,自然而然会看见我家主人。”
“也好。”
元祎带着红蝠在前面领路。
即使是上山,同样如履平地,好似那些山林、悬崖、土坡根本不存在似的。
来了山巅。
一座洞府。
元祎骑马先行没入洞府,李平安紧随其后。
片刻。
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柳暗花明。
瞬间有了光亮,鸟语阵阵,异香扑鼻,亦是格外温暖,好似眨眼来了春天。
李平安仰头。
哪是太阳,头上挂了硕大的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线非常柔和,并不刺眼。
不止一颗,小道士数了数,上应天上星宿,共二十八颗脸盆大小的夜明珠。
洞府之内,自成一体。
“公子,此地如何?”元祎回身,骄傲的问询。
李平安不卑不亢:“洞天福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