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生命的前十几年是在与人的搏斗厮杀中度过。在搏斗的间隙,其他人都在休息的时候,他累的睁不开眼睛,还要被人吊打起来逼着背四书五经。
后来吊打也难以将脱力的他叫醒,那些人就把他扔进寒潭里,逼他读经史子集。
再后来,他奇迹般的活过了十五岁,好容易打败三十六峰大半的峰主,他才有了喘息的机会。那一夜被他收服的二十个峰主带着近千人护着他,他才第一次睡了一整夜的觉。
于是,当殊九问他是不是喜欢于家小姐的时候,他只觉得内心一片麻木,也只觉荒唐。
老雍王折磨他半生,他还没有死,所谓谈情说爱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见他否认,殊九虽然心中并不认同,却也不敢摇头,只得闭嘴不再多言。
眼见着众人朝后花园走去,俞晴快走几步,却没有急着追赶众人。
她心中纳罕,就算于晴绣花枕头一个,也不该在今日被人忽略至此。
走进后花园,只见到处花团锦簇,大片的牡丹和重瓣的芍药竞相开放。
角落里是各色蔷薇,远远的就闻到香风阵阵。
几位夫人聚在邻水的亭子里,张蔷她们几位走进花丛中,身姿轻盈,如临风的蝴蝶翩飞。
见此情景,俞晴的心情如天上的艳阳,也明快起来。
她伸手摘下一支芍药,凑近鼻尖,花香让人沉醉。
却不想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唉,晴儿,这么好的花儿,你摘它做什么!”
见一位黄衣女子,正是二八的年纪,嘟着小嘴,一手叉腰,拿食指指着俞晴。
“我吗?”俞晴感到意外。
“可不就是你?你素日里不学无术就是,今日怎么还来践踏花草?”
“呵,我不学无术碍着你什么事?我在自己家里摘一朵花,怎么就践踏花草了?”
“难道不是吗?这花开的这么漂亮,让它开在枝头多好!你真是不知文雅!”
俞晴走近她几步,压低声音:“我就算不知文雅,却也知道豪门闺秀从不会大声喧哗,更不会轻易指摘她人!”
“琥儿,今日是晴儿生辰,你何苦惹她?”
说话的是同为四品官的左佥都御史家嫡次女关云珠。
张嬷嬷注意到此间事情,走到俞晴身后,在她耳边轻轻介绍面前这几位小姐。
张蔷她是认识的,黄衣的小姐叫苏琥儿,是右都御史苏浩嫡女。
不多时,俞晴便明白过来,面前几位小姐父亲多在都察院当差,品级在五品到三品之间。
张蔷的父亲张肃典官位稍高,苏琥儿父亲苏浩次之。
苏琥儿出声发难是因为她虽为嫡女,却始终被兄长和弟弟压过一头。
不说平时,就算及笄的时候,家里不但没有为她办生辰宴,甚至邀请三五好友也是不被允许的。
此时不过是于晴十四岁的小生日,于府上下张灯结彩,后花园被装点的犹如仙境。
想到明年及笄时,于府可能会花费更多功夫,她心中的嫉妒便难以克制。
见关云珠出声相劝,苏琥儿只冷哼一声:“果然小门小户的上不得台面!”
见她说完还跺了一下脚,俞晴失笑,只觉得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是要任性些,便想轻轻揭过。
软了声音说道:“是我不对,琥儿爱花,原是我粗俗了!”
“但是我既然折了这花,便把它送你,琥儿长的最是好看,簪于发髻之上,定让这芍药失了颜色!”
见她这样说,琥儿面上有所松动。
“是吗?”
“你来试试?”
俞晴说着,将花朵递到云裳手里。
“裳儿手巧,让她帮你!”
云裳将花朵簪于琥儿发髻后,左看右看,低声说了一句:“要是多簪几朵定会更加好看!”
“是吗?”俞晴和张蔷她们几个凑过来来回的瞧着。
“那我们还要向琥儿告罪,不知可否再摘下几朵?”
此刻琥儿羞红了脸,拿手捂了,轻声说:“你自家的花儿,何苦来问我?”
“哈哈,琥儿这是同意了,咱们还不快去?”
张蔷几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可不能我自己去摘,咱们每人都去摘些,我们都簪了花岂不好看?”
说着,几人走入花丛寻找各自中意的。
俞晴摘了几朵开的正盛的牡丹,走进亭中,对着几位夫人一一行礼。
“母亲,我和几位姐姐想要簪花,你和几位婶娘可要一起?”
郑氏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杨氏,见她不置可否,便说道:“你们玩吧,我和你几位婶娘说说话!”
“也好,但是我想给母亲簪上一朵,你看这牡丹开的多好?”
郑氏假装嗔怪,却还是凑过去。
俞晴小心的将一只正红的牡丹簪在她发髻上。
却听到她宠溺的声音:“你看蔷儿她们多好,沉稳持重,偏我们家的是个皮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