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终于等到今天,我梁录第一个来!”
唇角有道疤的男人自告奋勇,旁边一个厚唇高颧骨的壮汉沉默点头。
其余两人则是有些犹豫,一方面是碍于拳帮的威名,另一方面,锻造司的伙食、工薪都很好。
当初就是因为锻造司的工作稳定才来的,现在有了家庭,不愿抛弃来之不易的安定。
“嗯,两位且整装一番,通知一下家人,我先去开了水云坊的堂口。”
谢应玄说道,心里估摸着四人也足够初步的打理了,后续人员再慢慢找就是。
不愿意的不能强求,毕竟去水云坊相当于从头开始,盈亏祸福无人可知,更何况……此行的目的可是水鬼,能威胁到武者的存在。
说罢,谢应玄先行一步。
相较于旧居坊,水云坊临山又临水,捕鱼是一方面,打猎也是许多人的收入来源,不能空手而去。
见堂主先行离开,其中一人出声:“梁哥,真的要去水云坊吗?拳帮可是出了名的不要命,拼了命的要占山为王,嫂子能同意吗?”
梁录认真点头,开口:“我师傅当年就是被拳帮打死的,刀爷救了我一命,于情于理,我都得去。”
准备随同的高颧骨大汉叫高方,依然是沉默点头,表示认同。
“梁哥,今晚好好和嫂子温存温存,以后的被子可就冷咯。”
一人拍了拍梁录的肩膀,笑道。
……
神庙中,谢应玄翻出那件铁衣,将其改造了一番,头盔就用不上了,留下贴身的厚铁片甲,包括脖子处,套上围巾和外衣。
本就身体修长,如此装扮下来,更像个结实的壮汉了。
而后,谢应玄又去了一趟镖局。
跟陈镖头说了重启水云坊堂口的事情,得知拳帮的帮众“光明磊落”后,要了几支一次性的袖箭机关,一把匕首。
末了,还藏了一小囊的石灰,一支火药发射筒,一排生锈的钉子。
“差不多了。”
谢应玄拍拍袖子,便启程了。
于寻常人而言,走走停停,到水云坊是半天行程,对脚力不错的武者来说,也就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
依照着陈镖头给的地图。
谢应玄找到了所谓的堂口,上边居然挂着“拳帮”的牌匾,若非是地图上画着堂口的建筑特征,他差点以为自己找错地了。
“来者何人?”
见穿着黑色披风的青年在堂口驻足,一个身穿猎装马甲,双手扎着绷带的男人质问。
很快,又有几个同样装束的男人围了上来。
“在下并非清河县本地人,而是前来投奔故人的童生,说是此地有个惑鱼的堂口……不知是否找对了?”
谢应玄倒退一步,解释道。
“吼?这样吗?”
男人若有所思地打量起青年的模样。
整个人穿得严严实实,披着的风衣质感上乘,线条流畅,不是便宜货,像是内城人穿的。
观察下来,料定青年手中提着的包裹有不少财物。
于是笑着开口:“算你找对了,刚刚改的名儿,快快进来吧,哥几个给他接接风,洗洗尘。”
谢应玄展露笑颜,跟着几人进了堂口。
入眼,便看见几个青壮年在里面打拳,看来拳帮已经完全将此地占为己有了。
哐。
身后传来挂上门闩的声音。
“阁下这是何意?”
谢应玄面露不解,说道。
男人拍了拍手,沉声道:“小哥,你来错地了,这是我们拳帮的地盘,考虑到你人生地不熟,就不要求你赔罪,把行李放下就可以走了。”
说这话其实是试探。
主要是看青年身强体壮,而且表现镇定,搞不好有两把刷子,直接上可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以。”
谢应玄爽快答应,便放下包裹。
“慢着——”
见此情景,男人豁然开朗,这么痛快就认怂,百分百是装高手的!
像这样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
如果真是高手,又怎么可能这么冒失?又怎么可能需要找人投靠?
呵……还是外地人,就算死了也没人知道,县外悍匪流民还少吗?少了一个外地人谁会管?
“你要的我已经给你了,你们还要干什么?”
谢应玄依然面色沉静。
“哼,帮有帮规,你身上肯定藏着不少值钱货,把衣服脱下来再滚。”
男人得势不饶人,步步紧逼,周围的壮汉也阴恻恻地围了过来,合计十几人。
有几个拳帮的帮众听到动静,从内院走出,远远地看戏。
“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动……”
话未说完,一团火鸟须臾间展翅。
几人头发和衣服顿时着了起来,大惊失色,连连倒退。
“嘶……什么东西!”
回应男人的只有一记重拳。
嘭!
这一拳呼啸而过,砸在他的脸上,后者面堂塌陷,倒飞三丈之外,抽搐两下就死了。
“啊!快去拿刀!”
在远处看戏的帮众吓了一跳,连忙招呼着同伴拿上武器。
咻!咻!
谢应玄抬手,袖箭飞出,陡然间贯穿两人的脖颈,鲜血如柱。
蹬飞一人的同时,从腰间摸出带着铁锈的泛黄钉子,一把甩出。
踏入炼肉境后,大筋震颤如弓弦般,精湛的技巧与爆发力的作用下,这几根钉子甩出去的速度比袖箭还要更快!更隐蔽!
噗!噗!噗!
沉闷的入肉声响起,远处的几人皆被钉子扎中面门或者脖子,肯定是活不成了。
肘心顶!对门轰!虎爪拍!
谢应玄连出三式,打在三个手持武器的帮众身上。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传来,被击中处像是挨了重锤,身体扭曲得不成样子,其中一人更是被这一掌拍得颅骨破碎半边,场面极其骇人。
一刻钟不到,整个堂口内外院二十余人尽数横死。
“先收拾收拾。”
谢应玄对着躺地之人轮番补刀,又挨个房间去了一遍,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此处堂口开在街边,人流量不少。
路过的行人听着里边的动静,默默加快了脚步,没人想知道里面是打拳还是打人。
不多时,一位穿着皮衣的壮汉带着些酒气回到堂口,名叫陈拳,是这里的堂主。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谢应玄放下手里的尸体,抽出匕首,悄无声息走了过去。
“妈的,怎么还不开门?死了吗?”
倏然,陈拳惊觉不对,酒意退去,他趴在门上倾听里面的动静。
咚!
一把匕首骤然从门板刺出,插在男人的掌心。
陈拳忍着剧痛,一声不哼转身就逃。
砰!
谢应玄踢开门大步跟上,不过此人身手极好,加上地形陌生复杂,谢应玄一时半会愣是追不上他。
二人穿进山中,陈拳利用对地势的了解,好几次差点甩开谢应玄。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二人到了一条大江的边上。
陈拳手掌上的血都流干了,体力匮乏,已是山穷水尽。
“你为什么要逼我!”
陈拳怒吼一声,声音回荡山间,惊掉几条冰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