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
见是一只黑猫,六子便放宽了心,倒吸了口冷气,怒喝说:“谁家的猫?”拿起手中的木棒便要迎了是上去,哪知那黑猫却是极其敏捷,一个翻身,跃上屋梁。喵了两声,便消失在高楼上。
高大的黑影,一个翻身,便从他头顶飞过,轻轻一纵身体,朝城北飞去。
只是六子没有发现。
呼,路灯摇晃了几下,风,吹得六子手里的油灯忽明忽暗,他一抖擞,加快了步伐向前小跑。
城北。
此时,路府里却依旧灯火通明,把原本如墨般漆黑的夜,照得格外明亮,一阵阵女人痛苦的尖叫,宛如战场上的声声战鼓,四周忙碌的身影,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接着一个,脸上的表情都是着急。
路府后院,是主任路天明的卧室,旁边还有两间下方,是给贴身仆人居住的。
此时,自己房前挥着大袖,像只上了机械锁一遍的木偶,在房间来回大步走动。
这是第几波人进去了,房间里惨叫声从早上到现在未曾停息过半刻。
“啊,啊,啊。”在黑夜里极其锥心刺骨。
路天明无可奈何,他急得直跺脚,从早上开始,已经不知道来回走了多少遍,脸上的表情万分着急了。
他拦下夫人的贴身丫头翠娥,急切的问:“夫人怎么样了。”
翠娥端着被血染红的脸盆摇头,怯生生的说道:“生不出来,听老妈子说,恐是要难产了。”她说罢,往倒了盆子里的血水,又匆匆向伙房跑去。
路天明听罢更是焦急,如坐针毯,他搓了搓手,商海中叱咤风云,游刃有余,此时却是束手无策。
他又来回踱了几步,突然急住脚,转身跟一旁低着头的家丁阿寿说道:“你去前院看看,都过去一天时间了,刘管家怎么还没回来。”
家丁阿寿应声低头:“是,老爷。”阿寿加快步伐向前厅跑去。
“这都急死人了,请个稳婆那么久。”路天明摩拳擦掌。
路天明的夫人许娇娘怀胎十月,还是昨晚时候,娇娘突然感觉不适,像是什么东西往外钻,痛的娇娘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直打哆嗦,修长的指甲抓在绣着龙凤的锦缎被褥,都要拧断了,额头上的汗,跟泉水似的直冒。
府里有经验的老妈子说是即将临盆了。
生子是要经验的,娇娘没有生过,自然不知道那种痛楚,撕心裂肺地疼痛把她折磨的死去活来,几次都几乎是要晕厥过去。
“啊,啊,啊”。房间里的叫声着实不忍。
老妈子告诉她,女人生子是第二次生命,是要往鬼门关上走一遭,跟阎王打交道的,幸运的女人没到两三个时辰孩子就生下来了,不幸运的,要痛上好几天。
老妈子这话虽说的实在,却对娇娘来说,便是伤口撒盐,如雪上加霜一般。
许娇娘听了老妈子里的话,眼睛都睁爆出来,“我不生了,我不生了。”她咬紧着牙齿,眼泪刷刷了流了下来,老妈子见状,慌忙把一条巾帕塞在了娇娘的嘴里,生怕她咬到舌头。
“夫人,您忍着点,一会就好了。”老妈子一边擦拭着娇娘额头上的汗珠,说。
老妈子毕竟不是稳婆,虽是有过生育的经历,却不会接生。
想来这孩子定是极其折磨人的,是不知做母亲的辛苦,什么日子出生不好,偏偏就在此时,恰好梨花镇的稳婆回乡探亲还未回来,路天明才慌慌张张地差府里的刘管家挑着夜灯,抹着黑到隔壁镇里请稳婆,这时大半个夜过去了,刘管家未见回来,稳婆也没见一个来。
听着娇娘打滚尖叫的声音,路天明就像自己被凌迟一般,但他却无计可施,须知平日里他素来是个爱妻如命,视妻如珍宝一般的男人,娇娘的痛苦,恨不得尽数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可也是无奈地,毕竟生子此事,男人是无法插手的。
路天明此时唯一能做的,恐怕只有焚香祷告。
他撩起衣裳,重重地跪在地上叩首,虔诚祈求道:“大慈大悲,无处不在的观世音菩萨,求求您,保佑我家娘子顺利产子,路家必定感念上苍恩泽,积德行善,造福一方。”
说罢,他又重重的磕在了地上,脸的苦楚也是万分。
快四更,夜更深了,
假山的流水潺潺,哗啦啦作响,水花四溅。
一只乌鸦落在了,正盯着后院的房间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