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孩子。”
李老爷坐在马车上,看着蜷缩在一旁的外孙,心情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老天有眼,柔儿留下的血脉最终还是保住了。”抬头看向马车车顶,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马车缓缓前行,终于在三天后回到了李家武馆。
“快去找医师过来。”
人还没有落脚,李老爷就吩咐起来。这一路上,张怀安就没醒来过,气息也是越来越弱,急得李老爷头发都白了不少。
“好的,爹。”
看着亲外甥性命垂危,李武这个做舅舅的也是心痛不已。
这孩子承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估计心都死了半截。
李家的某个房间内,医师收回问诊的手,叹了一口气。
“哎……小少爷的身体机能倒是没有问题,可是脉象极弱且伴有间歇性停顿,这是心病啊!”
果然。
李老爷也大概能猜的出来多半是心病。
“若是身体无恙,可安儿的气息为何会气若游丝?”李武抛出自己的疑问。
“那是因为小少爷只有求死之心,毫无存活之意!”医师再次叹息,过了片刻又开口:“少爷应当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只是没能从打击中挺过来呀!”
医师收拾好东西,留下一道药方后便离去,这药只能维持人的生机,可这心病,他一介凡医实在无从医治。
“爹,该怎么办?”李武摸着床上张怀安冰凉的额头,看向自己的爹。
“既然凡药救不了安儿,那就用灵药,去,快去打听有什么灵药对恢复心神有帮助。”
李老爷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救回自己的亲外孙。
多日后,李武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爹,能打听到的灵药就只有这么多了,可是每种灵药都价值不菲。”
递上一张纸,李武担忧地说道。
扫了一眼纸上的四种灵药还有其后醒目的价格,李老爷再看看毫无生气的外孙,开口道:“把东街的旺铺尽快出售,这四种灵药全部给我带回来。”
“可是,那旺铺——”
李武急了,东街的旺铺是李家第二重要的经济来源,一年的收入能低得上李家将近两年的开销,若是将其卖掉,说实话,他是真的不舍得。
“武儿”,李老爷子板起脸,而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有句话你永远要记住,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
一种种灵药喂下去后,终于在某一天,张怀安睁开了双眼,本能地从床上爬起来,木然地看着窗外。
一位妇人见状,顿时大喜:“醒了,醒了,怀安醒了!”
李武也是激动得不行:“快,快去告诉老爷子!”
片刻之后,李老爷快速到来,坐在张怀安旁边,小心翼翼地询问。
“怀安,我是外公,这是你舅舅、舅妈,你还记得我们吗?”
可张怀安只是带着嘶哑的声音不断呼喊着:“爹!娘!”
他面容扭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哎……”
李老爷当然明白自己的外孙遭受了多大的劫难,可这一切就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了。
转眼间又是五日过去,李武看着躺着床上仍旧一动不动的外甥,终于一拳头捶在了桌子上,桌上的茶水饭菜瞬间洒落一地。
“张怀安,人死不能复生,你真要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的,再也不管那灭了张家满门的幕后黑手吗?你如此的不堪,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那个人要是知道,估计已经笑掉大牙了吧!”
李武不顾众人的阻难,指着张怀安的头就是一阵怒骂,四种灵药都已经吃了下去,既然还没有作用,那是时候来点猛药了。
“你难道就这么想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吗?报仇的心你当真半分都没有吗?”
他对着张怀安怒目而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报仇?
张怀安的脑袋里仿佛响起一片炸雷。
对!要报仇!我要报仇!
我要找出那个幕后黑手,我要亲手……杀了他!
张怀安捏紧拳头砸向床面,眼神渐渐恢复神彩,不再木然,却充满着仇恨。
“走吧,大家都走!”
李武眼见出现了效果,连忙赶走众人,他知道,这时候让外甥自己独处会更好。
“整整一天了,怀安这孩子连一滴米水都未进过!”
舅妈王兰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她与李武生有一儿一女,不过儿女皆已长大,出嫁的出嫁,忙事业的忙事业,所以两口子近些年来日子过得冷冷清清,对于这个遭了大难的小外甥,她是打心眼里心疼。
“人还能被饿死吗?再等等,等孩子自己想清楚就会出来了。”李武态度坚决,不让任何人进屋,包括他的老父亲。
谁知这一等又是一夜过去了。
初秋的清晨,浓雾笼罩着大地,遮掩住了初升的太阳。
“嘿!哈!”
李家武馆就在李家隔壁,俗话说“早起三朝当一日,早起三年顶一春”,对于练武之人更是如此。在李家武馆,鸡打鸣前就练武早已是常态。
“吱呀”一声,房门打了开来,来送早餐的舅妈差点把东西摔在了地上。
“怀……怀安?”王兰惊喜交加,又怕外甥不认识自己,连忙自我介绍道:“我是你舅妈。”
“舅妈。”
张怀安问好,语气却冷淡至极,不带着半分情感。
他变了,当初那个少年心性的他早已逝去,如今的他,是为了报仇而生!
“怀安,肚子饿了吧,先过来吃早餐。”王兰带着笑意,带着张怀安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