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殷子羽也想到了这一层,当即将念珠抛到半空,口中念诀。
何所求不知这是什么招数,下意识觉着不好,当即用现如今唯一能动作的右手召水,全数冲向殷子羽,自己则迅速绕到他身后,可惜被他尽数躲过。
做完这些,何所求实在没力气了,半跪在地上喘气,心想,自己虽然今日鲜少锻炼体术却还不至于虚弱成这样,心中有所猜测,抬头望向在空中不断旋转的念珠。
“终于察觉不对劲了?”殷子羽眼皮轻撩,站在不远处冷眼俯视,“我还以为会在这之前赢了你,从你踏上这片试炼场上的时候,注定会输,你越是挣扎,法力消失的越快。”
何所求不信邪,当即发力奔向半空中的念珠,当即被弹了回来,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饶是如此,何所求依旧从尘土之中爬了起来,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法力流动的气息,肉体没了任何加持,五脏六腑都摔得疼痛不已,嘴里的腥甜勉强使她保持理智,可左思右想还是无法突围,想要结束这场有意针对自己的比赛唯有认输。
殷子羽见她还是如此倔强,冷哼一声,闪身到她面前,抬手便掐住了她已经受伤的脖颈:“我说了,何时结束由我说了算,现在,不妨让我们谈谈旧事。”
何所求再次尝试着利用自己的灵根召唤水,却没有任何动静,无法,只能无赖一般对着完全扼住自己脖颈的殷子羽拳打脚踢。
殷子羽再一次加重力道,对着一旁面色不霁的师姐道:“我不会杀了她,我们只需要叙叙旧。”
被掐得面红耳赤,何所求压根没有心思听他在说什么,嘴里喑哑地发出几声濒死的音节后又被扔了出去。
在众人的惊呼之中,何所求手指按在自己的血迹上,尝试着爬起来后又扑倒在地,几次都是如此,最重还是倒了下来。
石斐叫道:“她吐血了,这样还不中止比赛吗?”
“她还没死,也没有认输,”赵漫忽而觉得喉咙有些干,似也要吐血一般,“石斐,我感觉不太对劲,快去通知许师兄、封师姐,不对,把宗主也喊过来,殷子羽不对劲。”
石斐道:“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对劲,快去!”殷子羽的脸在赵漫脑海中上下浮跃,一见面便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更加明确,既然她从没见过殷子羽,那为何如此熟悉?他还几次与何所求说到所谓“旧事”,这样子不是寻仇是什么?
何所求没了仙法也不能说话,只要殷子羽确保她不死,那么任何事都在她她身上发生都不算破坏规定。
赵漫想的不错,殷子羽的确没打算轻易放过何所求。
已经无力挣扎的何所求再一次被殷子羽拉到身边,整个人扑跪在地上:“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怎么就不懂呢?我哥都已经认错了,为什么还要坏他修为?还要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受罚?你还记得吗?”越说越激动,惨白的面色浮起异样的红晕。
“殷”“受罚”“大庭广众”,这些词汇突然汇聚成某人平平无奇的面目,赵漫再看场上殷子羽的面目,警铃大作,推了一把还在愣神的石斐:“快去叫宗主!快去!”
何所求疼得厉害,一张嘴便是一口血,直直淌到衣襟上,连带着殷子羽的脸都被溅上了几滴。
殷子羽摇晃着犹如烂泥一样瘫软的何所求:“你还记得吗?”
何所求疲惫得很,勉强支撑起眼皮,轻蔑一笑,大有“你要么杀死我”的无畏无惧。
殷子羽再次被激怒,强忍着杀了她的冲动,将她紧紧按在地上:“我哥已经疯了,就是因你仗着一身灵根、仙骨而胡作非为,那我就要看看你灵根被剔、仙骨被抽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傲气。”
说着殷子羽抬起右手慢慢靠近何所求,法力逐渐集中于指尖,而指尖一寸一寸隐没在何所求的脊背中。
赵漫推开一众的旁观者,跑到裁判的师姐面前:“再不阻止,何所求就真的要废了,到时候谁向封斓交代,又怎么向靖遐道长交代?”
负责裁判的师姐也是衡天宗弟子,自然对何所求被虐打一事有所触动,震怒之余却不忘职责:“她没有认输,所以本场比试没有结束,任何人不得干预,即便是宗主也是如此。”
赵漫干着急却无法作为,试炼场她根本闯不进去,更何况还需要先过师姐这一关,回头再看何所求被折磨得头上青筋尽显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心中愈加焦急:“殷子羽是来复仇的,当年欺辱何所求、连聿的人当中就有一个姓殷。抽灵根哪里需要这样,他分明就是想要何所求生不如死!”
“无论他是谁,规矩就是规矩。”
本在绝凌峰上观看任无涯比赛的众人得知这里发生的事情,当即各自挥手从绝凌峰大殿赶来。
围观的众人纷纷给各门各派的宗主、掌门、道长等让开位置。
比试到此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止水意图阻止,却被希为观的道长打断:“规矩可是贵派定的,贸然打破,那之后仙门百家是不是以徒儿受伤、不忍为由就可以任意妄为?”
不得已,止水只能在一干人注视之下站在一旁、毫无作为。
灵根并非实体,就算抽出来也只是一团无用的凝光。殷子羽一点、一点从何所求体内将这团光剥开,再一点、一点往外抽。
钝刀子凌迟、刮骨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