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当我去刑警大队的时候,在警员栏里看到了那个丈夫的照片,原来他是刑警队长武骏,冥冥中我觉得这可能是天意,否则我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他?于是我故意想办法让他注意到我,然后告诉他,我的丈夫林熹可能想杀我。
其实,在说这话之前,我有些犹豫,需不需要做到这么明显的一步,其实我完全可以不说这句话,毕竟妻子非正常死亡后,最大的嫌疑人总会是丈夫。但我还是不放心,有时候太过隐秘,很多人真的就会只接受表面上的解释和结果,大多数人在不关自己的事情上总是那么冷漠和漫不经心。即使这件事是关乎人命,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就可以将事情抹平。而林熹十分擅长的一点就是给任何事情找到合适的借口,别人很容易就被他说服。毕竟,人大多时候只会看到表面,理解表面,接受表面,他们潜意识里害怕自己得知更深层的东西,因为被隐藏起来的往往可能代表危险的,危险的信号会让人自动远离。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我要好好准备自己的死亡了。想到这里时我忍不住有些战栗,不是害怕,而是有些兴奋和期待。很难理解吗?所有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但是所有人可以决定自己什么时候死亡,但绝大多数人并不敢或者不愿去行使这个属于他们最大的权利,而我却拥有了实现这个权利的绝佳理由,可以坦然去做。
我需要制造出林熹杀害我的假象,但也要布置一些好像是自杀的假象,这些假象充满着矛盾和一击即破的脆弱。两个假象相互交织,才会让人一时无法得出确实的结论,争取更多的时间。我思考的结果是先在自己胳膊、腿还有后背制造出被人击打的伤痕,这个伤痕会让人怀疑可能是家暴留下,但也会让人觉得是被凶手击打造成。
当然,还要让林熹在我的死亡时间里一时难以找到确切的不在场证明,毕竟如果我的死亡时间里他在公司正常上班可就不妙了。我想起最近常去的一家瓷器店,它坐落在一条僻静的街道,因为那条街处在刚开发不久的区域,旁边都是空置的店铺。而且周围因为还在建设,摄像头也比较少,但它成为最合适的选择在于店主每两个月都会有几天去日本进货。所以,我将实施计划的时间就定在店主去日本的期间。当然,林熹的不在场证明早晚都会被警察核实,在如今到处都是监控的城市里,这一点并不难,我所需要的不过是一点时间和嫌疑去给林熹施加压力。
这就是我大概的计划,我在脑中将整个计划过了一遍,不由有些感慨,自己对林熹果然还是心软,这根本不算是一个必死局,最多只称得上是一种怀着恶意的戏弄,也许这种戏弄的结局对林熹来说更为难以忍受,毕竟不论结果是生是死,他的事业多半会崩塌,当然并不排除他从头再来。不过按我对他的了解,他很难承受失败的结果。
做好这个计划的我,好像卸下了所有的束缚,浑身上下无比的轻松,曾经对林熹的恨意逐渐消散,看向他像是隔了很多层的纱幔,遥遥地看过去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最后再给林熹留一条后路。我要写一封信给武骏,告诉他一个故事以及一部分真实的我,为什么选择他?好像我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在这时候我又想,我真的是在为林熹留后路吗?好像不是,我只是忍不住将所有的秘密留在我的心里,至少,要让一个人知道。
2013年6月22日武骏
武骏继续看着手里的信,这已经是最后一页:
“最后,我决定给林熹留一条后路,我拜托一个朋友在22号将这封信寄给你,那时林熹就可以摆脱杀我的嫌疑,当然前提是他依旧活着。我把决定权交付给命运,让它来决定故事的走向和结局。”
武骏看完信,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有些茫然的将手上的信扔到一边,一时间脑中空荡荡一片。他闭着眼靠到在椅背上,试图好好消化刚才看到的信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