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士清的名字,女孩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爹,你快喝吧,不用愁,我待会再来取碗。”
见父亲微微点头,她连忙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角,转身朝屋外跑去。
门外,兴士清正用小手拍打着不时停落在身上的蚊子,见到方听从门内匆匆而出,立刻停下了动作,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小听!我来啦!”
两人自然而然地并肩而立,方听感激地看着兴士清说:“士清,谢谢你,又带来了白芍,我爹的药材又多了几味。”
兴士清笑道:“别客气,小听。咱们是好朋友嘛,你爹的病,我当然要帮。”
方听却带着几分忧虑望向兴士清,轻声问道:“士清,我一直很相信你,你说我爹是寒邪侵体,但为何这病拖了这么久,还不见好转,反而感觉他越来越虚弱了呢?”
兴士清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低下头,含糊其辞道:“小听,你别急,我……我也在想办法。这寒邪侵体,有时候确实比较顽固,可能药效还没到,或者需要再服用些时日才能见效。”
说着踢动脚边的石子,心中暗自思量。方听父亲所患的并非简单的寒邪侵体之症,而是书中仅有简略记载、极为罕见的“魂痨病”。
这病症的特征虽略有提及,但关于其治疗方法,却只是寥寥数语,模糊不清。
若能请得白眉真人施展他今晨所展露的“生旋穴之法”,那该是多好。尽管这样的请求或许有些冒昧,但为了方听,他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试试。
方听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还在煎药的母亲身上,继续道:“士清,你爹知道我们家的困境,还让你经常送这些药材来。我们方家都相当感激,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记在心。”
兴士清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他憨厚的笑容所掩盖。
昨夜,他贴着灌木丛的边缘,观察着家中的动静,估算着小木玲弟子们应当已入睡。
正当他鼓足勇气,准备走过去时,只见两个模糊的身影从二层缓缓而下,他们的步伐轻盈,其中一人在药柜前徘徊,而另一人则在一旁静静地守候。
兴士清急忙将身子缩得更低,担心自己的行踪是否已被察觉。
他屏住呼吸,心跳如鼓,每一秒都漫长难熬。
终于,那两人在药柜前停留了片刻后,又悄无声息地返回了楼上。
兴士清抬头望向那轮皎洁的明月,想到与方听之间的约定,见四下无人后,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悄悄地从灌木丛中溜出,一步步向药柜靠近。
目光徘徊间,最终定格在了白芍上。
“这是为了救人,不是吗?”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响起,试图为他的行为辩解。
“可是,偷窃终究是错的,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另一个声音冷冷地反驳道。
兴士清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指也微微颤抖起来。
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方听父亲那痛苦的模样和方听那双充满希望的眼睛。
“我不能坐视不管。”他喃喃自语道,然后,像往常一样,熟练地取走白芍。
每当如此,他都会暗下决心,就当作是自己为朋友做的一件好事,就算被人发现,也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兴士清深吸一口气,将这份愧疚与不安深埋心底,转而对方听说:“小听,你就放心,你爹的病会好起来的。”
方听眼眶再次泛红,用力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士清,你果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