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余箫清,父亲是整个江北茶业的带头人,曾到兰特里亚游学,我出生后予外文名瑞拉。自古江南茶叶品种繁多,价格高昂,知名度高,我们家族不喜争端,遂迁至江北,发展江北茶业,独成一派,如今定居于江宁城。
小的时候,父亲对我和弟弟的教育极严苛,父亲对国文,外语,算数的成绩极为看重,一向高标准严要求,犹记那次国文考试写错一字,父亲罚我那一段文字抄写百遍,不完成不许吃饭,母亲虽心疼却也不敢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是父母常挂在嘴边的。腊月寒冬,我一人抄着书,墨水里渐渐起了冰渣,手脚僵僵的,我开始厌烦无休止的重复学习了。此后先生留的温习作业我都心不在焉,敷衍了事,之后便跑到自己房间,津津有味地看起那《山海经》《西游记》《悲惨世界》……我从书中一页一页看过去,看过无数人,妖,魔,神的一生,感受他们大笑,失意,落魄,放下,妥协,悔恨……年前考核来的那么快,可喜的是成绩只稍降一些,这使我有些飘飘然了觉得自己聪明,此后几年的学习,我不过只有国文较好,父亲对此很是生气,责斥我要同那李家少爷多学习。李家少爷与我同岁,自幼好学,而我天性散漫,对此我便不愿再与李家少爷讲话,如今细想,是自己年少无知,生父亲拿我和他人比较的气,与李家少爷无半分关系。唉……自己也从这件事上感悟颇多,一则要学自己喜欢的,二则自己的人生路自己走,莫与他人攀比,三则做喜欢的事也要尽力而为,不能懒惰懈怠。四则自己也没那么聪明,要更勤奋些。此后十年,我静心好好学了医学,外文,商学,法学,如今二十有八颇为开心,父亲也很欣慰,再也不提李家少爷什么王家少爷了。
父亲在生活上对我和阿弟有些溺爱了,我若是喜欢那西洋的胸针,母亲定会说这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而父亲却会不管价格地买来,却装作偶然买的一样随手递与我。虽说大清亡了,男尊女卑仍然根深蒂固,父亲却是待我同弟弟一样。我与弟弟相差十一岁,父亲如今四十有八,母亲三年前因病离去,父亲大受打击,精力早已大不如前,那日,他唤我到书房,“你阿弟年纪尚小,如今你二十有八,遇事……咳咳……沉着冷静,胆大心细,是个好苗子,爹爹这几年教你经商之道……咳咳……咳……好将余家茶业托付于你。”纵使我跟老先生学过五年中医,却对于父亲的咳嗽也无能为力,悲思过度,忧劳成疾,伤肺伤心。“好的,爹爹,我一定能担此重担的。”看着父亲逐渐消瘦的脸颊,我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父亲再为我们操劳受累了。“今日午后就有单生意,你同我前去。”
吃罢午饭,小憩过后,我同父亲在客厅等候,不一会儿,两位外国人来了,像是父子,小孩也穿一身西装,身后还跟随一位国人,想必是翻译。(翻译转话)“余先生,久仰大名!我叫约翰·托马斯,这是我的儿子,维恩·托马斯,今日前来打扰二位了。”约翰·托马斯边说边微笑。“托马斯先生不必多礼,请坐,这是家中长女,余箫清,外文名叫瑞拉。”父亲说罢便叫下人上了茶。我朝那维恩·托马斯笑笑,发现他一个劲儿盯着我的鞋子看,“难不成是昨日去茶铺送茶时弄脏了?”我暗想,不禁微微撇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