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笑容一僵,咬着唇委屈地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少夫人的话很有用,能帮我更好地了解病情。”杜若笑着解围,“要是每个病人的家属都像你这样自觉,我们这些做大夫的,可就省事多了。”
董氏朝杜若投来感激地一瞥。
杜若又让袁天娇撸起袖子,她需要确认一下,看身上是不是也出了疹子,严重到什么程度。
“不要。”袁天娇扭头拒绝。
杜若有点头疼。
当医生的,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不配合的病人了。
她只好看向了袁夫人,言下之意,你的女儿你搞定。
袁夫人却无动于衷,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你不是大神医么?医术理应比那些普通大夫厉害许多才是,别的大夫可从来没提过什么脱袖查体,以你的本事自然就更不需要了。”
“还是说,你医术不精,连普通大夫都比不过?”
杜若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说细致检查更有助于病情的诊断。
况且别的大夫都是男的,她是女大夫,就算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地方,对姑娘家的清誉也并无损害。
好说歹说,袁天娇才终于点了头。
袁天娇拉上衣袖,把胳膊抻到了杜若跟前,果然也是成片的红疹。
杜若戴上一次性手套,凑近了些,打算深入检查一下,看这些红疹是否累及到了基底。
手碰到皮肤的那一刻。
突然。
袁天娇手腕上戴着的手镯陡然活了过来,嗖的一下,如一道绿色的闪电,冲着杜若就是一口。
“啊啊啊!”红苕发出了惊恐的尖叫,猛地扑过去抓住了那东西的七寸,重重砸向了地面。
“咬我家夫人?踩死你!踩死你!”
“啊啊啊!”这次尖叫的是袁天娇。
她一把推开红苕,崩溃地捡起那东西,一脸急切,“小青!小青你没事吧?”
那东西在她手中扭动着丑陋的身子,朝她吐了吐猩红的舌头。
“它说:主人放心,俺没事。”系统好心地充当了一回翻译。
杜若:“……”
还是条北方蛇?
变故发生得太快,她还没搞清楚状况,正要开口询问怎么回事,袁天娇已经率先发难,指着红苕对袁夫人气呼呼道:“娘,她差点踩死了我的小青,我要她赔命!”
赔你老母。
杜若脸色冷了下来,把红苕扯到自己身后,笑意不达眼底,“那袁姑娘的爱宠也咬伤了我,你又拿什么赔呢?”
袁天娇看了眼杜若被咬伤的地方,哼道:“你不是戴了手套么?又没真伤着,赔什么赔。”
说着拉着袁夫人的手晃了晃,撒娇耍横。
“娘,不就是一个下人嘛,你看她……”
袁夫人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口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宠溺,“你呀,总是这般调皮,真拿你没办法。”
话毕,她转头看着杜若,轻描淡写地说:“杜神医,这蛇是我家娇娇最心爱的宠儿,素来不许任何人动它一根手指头的,你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了些,在别人家做客竟也这般莽撞,留在你身边迟早是个祸患。”
“不如这样,你把她交给我,我替你好生管教管教,也好让她以后长个记性。”
“没意见吧?”
交给袁夫人?那她还能活吗?
红苕吓得脸色发白,噗通跪到了地上,“夫人救救奴婢呜呜呜……”
“起来。”杜若用力将她拉起来,把手套脱了,替她胡乱擦了把眼泪,“哭什么哭?你是我的人,生死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管教。”
袁夫人危险地眯起眼,“杜氏,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老娘不伺候了!”
杜若把沾了毒液的手套扔到了对方脚下,一手拎起药箱,一手拉着红苕,转身就走。
董氏看了看自家婆母跟小姑子,又看了眼杜若决绝离开的背影,跺了跺脚,然后快步追上了杜若。
“杜神医别生气,都是娇娇的错,还请留步……”
“让她走!”身后传来袁夫人恼怒的叫嚷声,“什么大神医,分明就是个徒有虚名的俗货庸医!不治最好,省得小病治成大病!”
杜若脚步一顿,回头冲袁夫人诡异一笑。
“劝夫人一句,找个大夫好好瞧瞧,你真的有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