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咬牙强撑着剧烈的疼痛,趁一个间隙拔出肩上的箭,悠忽一甩,快如鬼魅,那黑衣人应声倒地,一支箭贯穿了黑衣人胸口,举起的刀掉落在了地上。
黑衣人艰难在地上挣扎,想要爬起来握住那把刀。
那侍卫却再也无力站起,眼睛呆滞,口中喃喃向旁边几人说道:“勇敢的年轻人,听着,这箭有毒,捡起我的剑,杀了他!”
三人依旧躲着,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这样的场面对于他们来说,还是第一次遇见。
当初想着冲下来救人全凭着满腔热血,如今几人见了真刀真剑的厮杀,那些勇气热血也因为害怕消失得干干净净,惟剩下两股颤颤,牙齿打架,只差尿了出来。
然而,既然有冲下来的勇气,也不至于有被吓出尿来的勇气。
如果被吓尿,那也太丢人了,所以他们还不至于被吓尿。
黑衣人挣扎着,捡起地上的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向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侍卫走来。
“快捡起剑来……杀了他!”
眼看着黑衣人就要逼近,文漠然听着侍卫的话,鼓起仅剩的勇气,捡起了地上的剑,脚步轻浮想要迈出,却感到迈不开腿,那双腿是软的,哆哆嗦嗦不听使唤。
他想要举起剑,那手也像腿一个德行,摇晃的厉害,根本不听使唤。
他就这样看着那黑衣人摇晃着靠近,黑衣人虽然身躯摇摇晃晃,脸上却依旧狰狞,估计是看着面前小伙那快要吓尿的样,反而放肆的笑着,也感觉身体有了几分力气。
黑衣人龇牙咧嘴,右手抬起了刀,就要朝那侍卫砍下去。
文漠然瞥见那受伤的侍卫喊道:“砍……”,然后垂下了头,鲜血顺着他的臂膀流下,染透了半边衣襟。
黑衣人满脸怪笑,尔后怪笑中没有了笑,只剩下怪,黑衣人满眼惊惧,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嘴也张的老大,鲜血顺着嘴里渗出,黑衣人低头看向胸腹,胸腹在流血,一把剑插在胸腹间,后背有些凉。
少年双手死死握着剑柄,剑尖贯入黑衣人胸腹之间,在后背透出,少年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黑衣人弯身缓缓向前扑倒在地,少年在黑衣人倒下的刹那才想起躲避,双手慌乱松开剑柄,躲了过去,坐倒在地上。
少年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脸上也溅满了鲜血,他跌坐在倒下的黑衣人前,大口喘着粗气,心‘咚咚咚’地撞着那感觉已不是自己的躯壳,好像随时都要跳出体外。
他感觉手脚如同木头一样,全身都如同木头一样,没有知觉,只有那剧烈的心跳,似敲打着的鼓点,随时都要将那面鼓撞碎。
这是他第一次举剑杀人,想想这些,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马车,第一次住客栈,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总之,一张白纸,干什么都是第一次,很多个第一次。
而真正遇到这种场面之时,几人无一例外都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也许男孩曾经拿起过刀,放出过狠话,但现在的恐惧是真真正正的。
明月升蹲在马车旁,看着少年亲手杀死了黑衣人,张着嘴巴呆呆看着那处。
王小二始终趴在马车下,头埋在两只袖子之间,不时瞅下外面。
激动的心和颤抖的身体依旧继续着颤抖和激动……
几个黑衣人将那公子团团围住,从四面攻来,一时之间刀剑齐出,寒光刺面,幽风袭背;公子威风凛凛,全然不惧,一把长剑迅如疾风,挡下前面刺来的两把剑,又快速向后探去抵挡住后面两把刀的进攻,刀剑相交,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公子挥舞着手中长剑,剑法出神入化,几个黑衣人竟不能伤他分毫。
战不多时,那公子一剑斩断一名黑衣人手中利剑,顺势一剑刺入一名黑衣人胸膛,随后拔剑向后又是一刺,另一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文漠然已经爬到雕竹马车旁边,坐在地上,几人看得目瞪口呆,连连称奇。
黑衣首领见状,暴跳而起,刀法凌厉了七分,一时打得那公子连连后退,只能招架;那公子直退至马车旁,以左手换剑,一剑挑翻左边攻来的黑衣人。
黑衣首领见状,大喝一声,提刀跃起,挟千斤之力砍下,那公子见此,一剑朝黑衣首领腹部刺去,黑衣首领看势不利,急忙以一种夸张的身法在空中向后翻滚出数米,拉开距离。
另一个侍卫结束了战斗,场中只剩下了黑衣首领。
黑衣首领笔直地立在原地,随着左手紧握成拳,身体肌肉也一块块突起,看上去无比雄壮,坚实有力。
公子心中一凛,暗道:“不好,竟然是修行者,土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