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夜雨过后,路上积了很多雨水,形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坑,车轮压过,浑浊的水花向两边飞溅开来,像两扇薄翼一般。
行不多时,只见前方有一座广而平缓的山横亘在前面,树木稀疏,杂草丰茂。
几人估摸着也差不多快五里了,道路开始有了缓缓的坡度,王小二放慢了车速,他们仔细观察着道路两旁,想看看哪里是否有埋伏,可什么也未发现。
马车行到前方一处不高的山坡处,道路向北转了个弯,行百米,道路又向东而上。
行至一山梁处,见有一棵山桃,其叶蓁蓁,硕果压枝,个个酡颜醉脸,在夜雨的洗濯之下,就像是落入人间的仙品。
明月升见了,满心欢喜,叫停了马车,三人一齐来到树下,摘了些山桃,就地而坐,品尝滋味,欣赏风光。
有山鸟啼于灌木,白云层生,清风徐徐;立于此间,能看来去之路,能览百野千坡,能吹三月之风,能生无穷快意。
三人正感受着此间意境,忽明月升喊他们看一处山坡,只见那处好像有几匹马,正是刚才山脚拐弯处的山坡背面……
一处山坡,平白无故地出现几匹马自然让人生疑,他们马上联想到了昨晚那两个黑衣人的对话,得出了一个可怕结果——那处山坡可能便是昨晚听到的两个黑衣人所说的埋伏之地。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伙人的目标是谁呢?刚才从那过的时候得有多少弓箭瞄准着他们;想到这里,他们忽觉背后发凉,惊悸不已。
文漠然一瞬间想到了很多:雨夜后的黑衣人,客房门口处的那一滩血迹,门纸上的破洞,傍晚进店的那三个人,他们上楼时走进来的那群商人,以及今早马棚处看到的那驾华丽马车。
这些浮现在脑海中的画面只能让他联想到一个人——那驾华丽马车的主人。
可是,就算真是这样,他们又有什么能力去改变一切呢?
就像王小二说的那样:“这种事情他们就算知道又能怎样,还是不要管的好”。
于是,他们呆立在那一处,胆怯与恐惧交织在一起,心中的道义感被挤压得透不过气来,这让他们坐立难安,食之无味。
过不多久,见那路上有一黑点在向这边移动,三人定睛一看,确认是一驾马车。
文漠然深吸了一口气,以压抑颤抖的心,接着说道:“那驾马车极可能就是贼人目标,今贼在眼下,安忍其害人,你们在此,待我驾车返回,告知那过路之人。”
说罢,挽了挽衣袖,提鞭跳上马车,欲独自前去。
明月升叫住道:“要去一起去……如若分开,遇有变故,怎生是好。”
“既如此,我也去吧,我驾车技术好。”王小二拍了拍胸脯。
于是,三人又驾车返回,向山下赶去。在这紧要关头,他们战胜了恐惧,提鞭而起,像无惧无畏的战士一般驾着战车向敌阵冲去。
马车飞快向山下奔去,有风卷起残叶,舞于空中……
且说那几个黑衣人,远远见一驾五彩真丝华盖马车驶来,一时间弓弩齐出,直等那驾马车进入射程。
那驾马车越来越近,就在黑衣人要发射弩箭时,忽觉烟尘突起,一驾雕竹马车从一旁冲出来,上面有一小子大喊:“有危险,有埋伏……”
黑衣人见状,也不顾那驾马车,向着目标马车弩箭齐发。
那华盖马车侍卫看对面有马车冲来,又有人喊危险,意识到不对,立马紧勒缰绳,紧急刹住马车,车内的人听到叫喊声,立即警觉起来。
有十几支弩箭凌空飞来,一支弩箭正中那侍卫右肩,那侍卫坠下马车来;弩箭飞驰,钉在马车车厢,有几支弩箭直入车厢内,被那公子持剑纷纷打落。
“快点,帮我一下,避不开了!”王小二叫道,急得满头是汗。
文漠然听了,跃到车辕前面,双臂使出全力,与王小二同拽缰绳,才险而又险地避开了两车相撞,幸亏此转弯之处路面宽广,不然哪里能避得开;有几支弩箭钉在了竹雕马车上面,深入车厢,还好箭头没扎到谁。
山坡上的黑衣人全都冲了下来,直扑那辆华盖马车,那公子及另一个侍卫跳下马车,拔剑出鞘,倒地的侍卫也单手持剑站了起来。两伙人混在一起厮杀,两个侍卫分别挡住一个黑衣人,其余的四个黑衣人全都直奔那公子,围在一处厮杀。
文漠然三人看着这阵仗,简直心惊肉跳,慌乱无措;王小二跳下车辕,索性钻到了马车底下躲了起来。
黑衣首领见这几个坏事者,简直恨死,只要杀了要杀的这几个人,目击者都得死。
那受伤的侍卫哪里能敌,打过四五回合,直接被一黑衣人一脚踹倒在地,连续劈砍,打得那侍卫在地上翻滚腾挪,连滚带爬,撞到了那驾雕竹马车边,手中剑滚落在文漠然眼前。
黑衣人举刀砍下,眼看就要丧命。